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
结束后,唐冥一脸疲惫。
温伊被医护人员推了出去。
看到她惨白的脸色,干裂的唇瓣,暮景琛心中一阵揪疼。
他立刻跟进了病房。
片刻后,唐冥走了进来。
他看到暮景琛满脸的担忧,便道:“手术勉强成功,能不能醒来就看她的造化了。”
“期限是多久?”
“病人昏迷的极限是三天,如果三天后没有醒来,她这辈子怕是要成为植物人,只能躺在床上了。”
暮景琛笃定道:“她一定会醒来!”
唐冥看了温伊一眼:“她的肾是怎么丢的?”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插在了暮景琛的心脏。
如果不是那颗移植的肾,温伊怕是早就醒来了,根本就不用承受这种痛苦。
他恨当年出事的人不是他,这样就算是他想把肾脏还回去也不可能了。
唐冥见他面色凝重,便也不再问,只是道:“好好对她,这世间最难得的就是有情人。”
两个男人就这样坐在床边守着。
暮景琛忽然问道:“你还没告诉我理由。”
唐冥看了看腕表,怕是再过一个小时,东西就会送到他的手里。
“不急,我们聊一聊吧。”
暮景琛现在并没有跟他聊天的心思,只是定定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温伊。
唐冥自顾自道:“按照我们唐家的规定,唐门弟子只能沿袭中医,不能私自学西医,但是却出了两个意外,一个是我姑姑,一个则是我。”
“这就是唐韵被逐出唐家的缘由?”
“也不全是,但这确实是我下海做生意的缘由,唐家觉得出自中医世家的我转行去学西医那便是辱没了唐家的门楣,便让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碰手术刀,转而接手唐家的中药生意。”
“为了她,你破了这个例。”
唐冥点了点头:“可她值得我破例。”
暮景琛眯了眯眼眸,看向唐冥的眼神带着几丝探究与敌意。
唐冥笑了笑:“暮总别误会,我对温小姐并没有男女私情,至于缘由,我想你很快便知道了。”
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唐冥知道他等的那份资料来了。
随即起身向外走去。
没想到门外的人竟是唐家的管家:“大少爷,老爷子让您赶紧回唐家。”
唐冥忍不住皱了皱眉:“唐家出事了?”
“是天大的喜讯,您回去便知道了。”
唐冥想到医院里有暮景琛照顾温伊,便跟着老管家匆匆离开。
暮景琛不吃不喝,守了温伊一整夜,可是她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忍不住有些担忧。
医生告诉他,可以试着跟温伊说说话,说不准能够唤起她的意识。
暮景琛握着温伊的手:“宝宝,对不起,是我没有护住你。”
“宝宝,快点醒来,我不想失去你。”
“如果可以,我宁愿当时受伤的是我。”
“宝宝,我骗了你,其实我并非原来住在你心里的那个人,但如果能够跟你在一起,哪怕骗你一辈子,我也愿意。”
此时门被踹开了,温柒眼眸猩红的冲了进来。
暮景琛顿时皱了皱眉,是谁告诉他的。
看到温柒身后的暮朝辞时,他瞬间一片了然,顿时脸上覆着一层冰霜。
温柒扑到温伊的身上:“妈咪,你怎么了?疼不疼?你是不是不要柒宝了?我以后乖一点行不行,拜托你快点醒来!”
见温伊没有任何的反应,温柒瞬间泪如雨下。
“妈咪,以后我不调皮了,什么都听你的。”
“你说吃糖牙疼,不让我吃棒棒糖,我不吃就是了。”
说话间,他把兜兜里的棒棒糖全部泄愤似的丢进了垃圾桶。
“妈咪,我以后也不贪玩乱跑了,就好好的守在你身边,醒醒好不好?”
见温柒用小手摇晃着温伊,暮景琛抱住了他:“柒宝,别闹了。”
温柒顿时眼眸猩红的看着他:“你不是说过要保护好妈咪吗?为什么让她受伤?”
“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狗屁对不起,我只要我的妈咪好好的!”
“暮景琛,我恨你!”
他猛然咬住了暮景琛的手腕,似是要将所有的恨意都发泄出来。
暮景琛任由他撕咬、踢打。
温柒几乎咬出了血,他哭得声嘶力竭,几乎昏厥过去。
暮景琛冷冷的看着暮朝辞:“带他走!”
暮朝辞这才走过来将温柒抱起:“柒宝,别闹了,妈咪需要休息。”
温柒随即被他抱走,但他一直用那双猩红的眼眸盯着暮景琛:“暮景琛,如果妈咪有什么意外,我跟你没完!”
暮景琛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忍不住抬手揉了揉。
暮朝辞安抚好温柒后,便命佣人将他带走,他则走进了病房。
暮景琛一看到他,直接给了他一拳:“你是故意带他来的!”
暮朝辞没有躲闪,硬生生的受了这一拳,他擦了擦唇角的血迹,淡淡道:“我听说最亲近的人能够唤醒昏迷的人,想着温伊平日里最牵挂柒宝,就带他来了。”
“呵,你以为我相信你的鬼话!”
暮朝辞抿唇道:“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但我跟你一样,都希望她能够快点醒过来。”
暮景琛用力戳着他的腰腹,咬牙切齿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拿走了她这颗肾脏,她也不会这样!”
暮朝辞讽刺的笑了笑:“哥,你是不是忘了,当初同意手术,亲自签字的人是你啊,应该说,是你亲手把她这颗肾脏送到了我的面前。”
暮景琛的脸色青白交错,一股无力感从脚底攀爬。
直到此刻,他骤然发现,自己错得太离谱。
他咬了咬舌根,一股腥甜涌了上来:“暮朝辞,好好护着她的东西,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取回来!”
“哥,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兄弟两人目光相撞,空气中似是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暮朝辞忽然笑了起来:“也不是不可以,你把她还给我啊,只要把她还给我,我立刻把这颗肾还给她,哪怕……我会死。”
暮景琛眯了眯眼眸:“疯子!”
“哥,你怕了吧,你是怕她知道了一切,会离开你,也会用余生来恨你,毕竟这种彻头彻尾的欺骗,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
暮景琛握紧了手指,心口一阵窒息的疼痛:“滚出去!”
暮朝辞忽然笑了起来,他走到门口时,骤然转身道:“哥,真好啊,原来你也有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