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来就是问你事情的，既然问完了，我也该回去了。苏伯母说今晚给我做好吃的，让我早点回去。”方妤咬了咬唇，双颊浮上不争气的红霞。
“嘁，她能做什么好吃的？她除了能泡面，做的哪样东西可以下口？”苏柏衡很是嫌弃的撇了撇唇。
“……”方妤摸了下鼻子。
知母莫若子，她能说什么？
“就留下来吃饭吧。”他替她做了决定。
“不用……”
“你确定？”苏柏衡将手中的购物袋折叠得像新的般，上面的褶皱都被他抚平。
“我……”她突然就不确定了。
苏柏衡将袋子放进抽屉，一边洗着手，一边“体贴”地说道：“不在这里吃晚饭也行，我跟你一起回山庄吃。”
“我在这里吃晚饭。”方妤咬牙切齿地说道。
陪她回山庄？
让秦芸知道他回国了，他还能回来这里住？
秦芸不留他在山庄住才怪！
到时候，她不仅要在秦芸的监视下顿顿陪他吃饭，还要每天晚上跟他同床共枕。
比起在这里陪他吃一顿晚饭，更难受的是每晚跟他睡一张床好吗？
“早这样不就好了？”苏柏衡得意地笑。
方妤睨了他一眼，重新在沙发坐下，拿出手机给秦芸发了条信息：“苏伯母，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了，您不用等我。”
很快秦芸就给她回了信息：“跟朋友一起？”
“对。”曾经的朋友，勉强还算是朋友吧？方妤想着。
“好，要是玩到很晚，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不会很晚，我吃好饭就回来。”方妤看了眼苏柏衡，苏柏衡就倚在吧台那里，双手环胸的看着她。
她忙又低下头，这种气氛，她巴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回山庄！
“我猜你一定是给我妈发信息。”苏柏衡自信且笃定地说道。
像她这种乖乖女，从来不会做让长辈担心的事情，一定会报备她不回家吃饭的事情。
方妤抿了下唇角，没回答他。
“而且我敢肯定你没告诉我妈，你在我这里。”他再次坚信地猜测。
方妤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特别讨厌这种被人死死拿捏住的感觉，糟糕透了！
“你刚才说的一命换一命……是什么意思？”她决定反被动为主动，不想再被他牵着鼻子走。
“你还记得啊？”苏柏衡没想到她会再提起刚才那个话题，他还以为她早忘记了。
“记得。”事关他愿不愿意为她爸爸治病的事情，由不得她不记得。
“我劝你还是别问了，我觉得你不会想知道。”苏柏衡笑得意味深长。
“你说了，我才知道我想不想知道。”方妤看着他的笑容，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突然觉得他不说，应该会更好。
“你确定？”苏柏衡又是这种吃定她的语气反问。
方妤恨得牙痒痒。
自己一次又一次被他一句“你确定”，然后全盘否决所有的感觉折磨得全身不痛快。
当下便咬了咬牙，用力点头：“我确定！”她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生个孩子。”苏柏衡笑得风轻云淡，眉眼间都是促狭。
“……”方妤却如雷轰顶，半天没能回神。
“我说了你不会想知道的。”苏柏衡笑眯了眼。
没人知道他越笑得没心没肺的内心里，是怎么样一种撕裂的疼。
若是不以这样的笑容掩饰，他怕自己会红着眼睛背过身去，不敢去看方妤。
他明知道她有多厌恶他，却还对她提出这种要求。
“你说什么？”方妤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脑袋里“嗡嗡”作响，怀疑自己听错了。
苏柏衡那么嫌弃她背叛过他，怎么可能会让她以这样“肮脏”的身体为他生孩子？
“为我生个孩子。”他重复了一遍。
“你疯了？”方妤下意识的这么认为，也这么问出口了。
“一命换一命，你生下孩子，我答应请这世界上最好的医疗团队为你爸爸治病。”苏柏衡淡然自若的说着，仿佛在说“今晚吃什么”，而不是沉重而又严肃的讨论该不该诞生另一个生命。
“你疯了？！”方妤蓦地从沙发上站起，整个人抖得跟筛子似的。
“我没疯。”苏柏衡耸了耸肩。
“你没疯，那是觉得我疯了？两个马上就离婚的人，生什么孩子？”方妤觉得好不讽刺，到底是他疯了，还是她疯了？
“你不会真的觉得离了婚，你就能比现在更好？你或许可以，但是你考虑过你爸爸吗？他那样子，还不得长期依赖药物，需要一个人24小时不离身的照顾他？
方妤，你确定你有财力和精力养着你爸爸？你确定你能一边赚钱，一边还可以分身在你爸爸身边照顾他？”苏柏衡心平气和，不疾不徐的跟她分析着事情轻重缓急。
方妤僵住，被问得无言以对。
“你当真觉得你带他离开我，离开京城，就能比他恢复健康，若是像现在这样住在疗养院，被人细心照料着更好？”
“在你没有找到更好的方式离开前，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怎么样更好的留下来？”苏柏衡步步为营的诱导。
“不用你管！”方妤抿唇，拿起包包，就往外走去。
这地方她是一刻都不愿意呆了，再留下来，听他疯言疯语，他没疯，她都要疯了！
生孩子？
跟他生孩子？
开什么玩笑？
“我等你好消息，方妤。”苏柏衡没追，站着没动的看着她打开门，头都没回的摔门离去。
去鬼的好消息！
方妤咬紧牙才没骂出声。
下楼，外面的雨下得越发大了。
方妤头疼的看着外面的雨幕，被气昏了头，出来时忘记拿伞了。
这时候折回去，指不定又要听他说什么过分的话嘲讽她不可。
方妤皱眉，被外面这冷风一吹，缓缓冷静下来，没了刚才那么火大了。
生孩子，亏他想得出来！
生完孩子后呢？
苏柏衡到底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
下午这么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她还以为跟他可以换一种新的关系相处，至少他们现在有共同的目标。
可事情，似乎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
“方妤。”身后传来苏柏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