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从未想过皇上会如此绝情。
四皇子也是他的儿子，可他却忍心让自己的亲生儿子远去南国。
她看着自己陪伴了数十载的君王，嘴角带上了些许嘲讽的弧度，“皇上，那臣妾便告退了。”
皇上颇有些不耐的摆手，从始至终没有抬眸看过一眼，就是那糕点，也没再动过。
皇后微微垂眸，走出殿外，眉宇间染上几分烦躁，捏着拳的指尖微微泛白。
“皇后娘娘。”秦玥扶住皇后，身上的清香让后者烦躁的心情得以缓解。
皇后拍了拍秦玥的手，示意自己已经没事。
她看向秦玥，“你怎么过来了？”
秦玥微微一笑，用尽了眉目恭顺的模样，“奴婢见四皇子气冲冲的往这边过来，便跟来看看，却发现四皇子是进了自己的宫殿。”
听到秦玥提起四皇子，皇后原本缓和的神色再次难看起来。
她微微叹了一声，“你回去吧。”
今天的事情还要告诉四皇子，她已然尽力，既然没办法改变这件事情的结局，那就不如让他趁早接受。
若是在最后才告知他，只怕他会接受不了。
秦玥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只是却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在走到尽头时转身。
从皇后刚才的表情中可以得知，求皇上收回成命这事基本是再无其他可能了，皇后也因着她刚才的提醒，一定会去找四皇子。
秦玥放轻脚步，不远不近的跟着皇后，果然瞧见她踏入四皇子的寝殿。
“皇儿……”
皇后刚踏过门槛，就被四皇子怨恨的眼神看的后退一步。
她身为人母，却被自己的孩子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这让皇后接受不能。
“母后来这，是给儿臣带来好消息的？”
四皇子从头至尾没有对皇后行礼，就是这话也带了几分不信任的笃定。
他原先相信自己的母亲，一定舍不得自己远去南国。
只要有朝中大臣相助，父皇又怎么不会收回成命？
四皇子见皇后说不出话，猛地将茶盏摔在桌上，“母后，我也是您的孩子，如今我要远去南国，您为何不愿意帮帮儿臣？”
“本宫如何不帮？”皇后眉心微蹙，“你父皇心意已决，你年纪小，不懂朝堂之事，可那么多大臣劝阻却也毫无作用，你难道无法从中窥探一二？”
“你父皇，是铁了心的要让你去南国！”
“别说了！”四皇子扬声制止。
他步步紧逼，将皇后逼至门外，这才开口道：“母后，您走吧，恕儿臣招待不周。”
皇后轻叹一声，“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倔，若是真的无法改变你父皇的心意，那你又为何不能同意？”
四皇子本就在气头上，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持两三分的理智已经实属不易，如今听到皇后这样说，心中怒气翻涌。
“母后，你明知儿臣的心意，是您一步步将儿臣逼至如此境界，罢了，您走吧。”
他本属意吕嫣然，可皇后却拼了命的要将吕嫣然塞给苏于白，只是为了所谓利益。
若是他早一些，若是他能与吕嫣然情投意合，又怎么会让南国劳什子的公主钻了空子？
寝宫的大门被合上，皇后拍了拍门，却并未听到四皇子的动静。
她只能道：“皇儿，你就听母后一次吧，你父皇心意已决，是绝对不可能会改变的，你只能去南国。”
四皇子当然清楚这件事，可还是会止不住的怨恨。
怨恨皇后所做的一切，也怨恨自己生在皇家。
“皇儿，此番你去南国之事也并不是全然没有转机，南国那安国公主这样欢喜你，只怕是你想要天上的星星她都能为你摘下，那你夺得南国王位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担心隔墙有耳，皇后的声音逐渐变低。
“你夺得南国皇位，害怕回不来吗，到时候无论是皇位还是女人，你想要什么不是手到擒来？”
大门依旧紧闭，可皇后知道四皇子在听。
如今的处境确实不利，可皇后并不认为全无转机，只看四皇子愿不愿意拼一把。
若是四皇子愿意，她只求四皇子能给大皇子一个闲散王爷的名号。
她等了半晌，也没能等来四皇子的回答，只能道：“皇儿，你若是听到了，就知会一声。”
四皇子捏着茶盏的指尖微微泛白，也在思考皇后的话。
若是真如皇后所说，自己还要继续忍气吞声，可若是不听皇后的，也难逃前往南国的命运。
只是他如今要选择的，是安然在南国活下，还是冒着生命危险赌一把。
赌赢了，难不成还怕自己抢不回吕嫣然？
四皇子沉默片刻，扬声道：“母后请回吧。”
这话的意思是自己刚才已经听到了皇后娘娘说的话，只不过是尚在考虑当中。
皇后的心这才安定下来，“你听到就好，过两日就是你父皇的寿辰，你可别再寿辰上闹出什么事情。”
在那种时候闹出什么事情的话，只怕会让皇上心生不满。
皇后不指望四皇子言语，说完自己的话之后便转身离开，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闪过一道身影。
秦玥微微蹙眉，想办法把这个消息告诉苏于白，却有想到过两天就是皇上的寿辰，在那个时候告诉他再好不过。
她只能忍下。
皇后近来烦躁的越来越频繁，秦玥只能加大了剂量，虽说稍有成效，可是也无法长时间的控制。
在无法控制之前，必须做完要做的事。
秦玥回坤宁宫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恭迎皇后娘娘的声音，连忙跟着其他宫娥一同行礼。
“秦玥，过来。”
皇后坐在位首，捏了捏隐隐作痛的额角。
秦玥轻车熟路的上前为皇后揉捏太阳穴，笑着道：“皇后娘娘，过两日就是皇上寿辰，奴婢听闻宸妃扬言要在寿辰上大放异彩呢。”
皇后冷哼一声，平日里装出的温和险些破裂，“她怀着身孕还想大放异彩，我看是异想天开吧？”
不过她确实要打扮的漂亮些，免得到时候真的被一个妃子夺去了风头。
她抬了抬手，吩咐宫娥去金银作坊挑几个能工巧匠，定要在寿辰上光彩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