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礼这么一说,陆庭华就更生气了。似乎早就料到陆明礼会这么说,陆景砚倒是丝毫也不意外,反而神情淡淡地说:“那两个项目本身就有漏洞,之前我不同意,是二叔一意孤行。”
他把自己带过来的文件双手递到了陆庭华的面前,“至于具体情况,爷爷,您可以看看这个。”
陆庭华看了看陆明礼,又看了看陆景砚,最后才戴上老花眼镜,把文件夹从陆景砚的手里接了过来。打开看到文件夹里面的内容,陆庭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甚至猛地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指着那份文件的内容问陆明礼:“这就是你定下来的项目?”
这两个项目之前陆明礼都跟陆庭华说起过,但是陆明礼之前扬长避短,说得天花乱坠,如果不是陆景砚的这份文件,他根本不知道这两个项目有这么多弊端。如果真的实施下去,公司到时候还不知道要亏多少钱!现在陆景砚把这两个项目停了,虽然现在看起来是损失,但是从长远看,绝对是帮了公司。见陆庭华这么生气,陆明礼也有一瞬间的恐惧,但是他毕竟是跟在陆庭华身边长大的,都这么多年了,他也知道陆庭华看重他,于是壮着胆子说:“伯父,这上面都是景砚乱写的,他只是为了想把我从公司赶出去,所以造的谣!”
陆景砚却是微微勾唇,“二叔,你连看都没看,怎么就说这是我造的谣?还是说,你其实也知道这些问题,只不过之前为了表现,所以才假装视而不见?”
陆明礼张了张嘴,一时之间找不到说辞。他算是看明白了,陆景砚这就是故意要算计他!很快,陆明礼又想到了别的说辞,对着陆庭华说:“我了解这两个项目,并且很有信心,所以根本不用看就知道那是景砚胡说的!伯父,这么多年了,您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陆庭华盯着陆明礼的眼神有些锐利。陆明礼是陆庭华弟弟的孩子,当年弟弟不幸早世,陆庭华就把陆明礼带在了自己身边抚养。这些年,他对陆明礼也很看重,丝毫不输给陆景砚。仔细一想,陆明礼也确实不像是会犯这种错的人。于是他又看向了陆景砚,“景砚,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陆明礼还以为陆庭华会毫不迟疑地站在自己这边,却没想到陆庭华会往误会那方面想。如果陆景砚真的说有误会,那就算上面说的确实是假的,陆景砚也能开脱了!一向到这儿,陆明礼赶紧说:“伯父,根本没有误会,景砚他就是故意的!他看我不顺眼,所以才要故意这么整我!”
陆景砚听见这话,倒是觉得好笑,“二叔,我为什么要故意整你?你这话……没有逻辑啊。”
两人在公司公事这么多年了,陆景砚却是从来没有刻意针对过陆明礼,就算是理念不合,也从来都是开诚布公地讨论。因此,陆庭华也觉得这不太可能,瞪了陆明礼一眼说:“你别胡说八道,都是一家人,景砚针对你什么?”
而这一次,陆景砚却反驳了:“爷爷,您话不要这么说,我可不想跟二叔成为一家人。”
陆明礼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陆景砚这话是……什么意思?别说陆明礼,就算是陆庭华,他听到这话也不高兴。不管怎么说都是姓陆的,就算是陆时煊那么尴尬的身份,他也一直把陆时煊当成自己的孙子,跟对待陆景砚没有区别,甚至想过让陆时煊跟陆景砚一起管理公司,只不过陆时煊不争气。更别说陆明礼为了公司辛苦了半辈子了,现在居然被陆景砚当着面说出这样的话来?陆庭华有些气不过了,低吼道:“景砚,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没有说错,爷爷,您要是不信,可以问问二叔,他做了什么。”
陆景砚平静地说。尽管陆景砚没有仔细说明,但是光看他现在的表情,听他说话的语气,陆明礼就已经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事。陆景砚……肯定是在因为那天姜离的事,跟他算账!这几天陆海集团不太平,王超的家务事一团糟,陆海集团的股价也下跌得非常厉害。陆明礼知道这都是陆景砚的手笔,也知道按照陆景砚的性格,姜离差点儿在王超手上吃了亏,他肯定不会放过王超,但是却没想到,他会对自己动手。而且还是闹到陆庭华的面前来。现在想来,陆景砚故意停了他的项目,就是为了让他来陆庭华这儿告状,然后再牵扯出那天的事……这么一来,是他自己把那件事抖出来的,跟陆景砚反而没关系了。陆庭华被他们俩闹得头晕,不过也看出来了,这件事不简单,干脆把文件一扔,看着陆明礼问:“明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陆明礼低着头不敢看陆庭华,也不敢说话。陆庭华等了一阵儿,没有听到陆明礼的回答,他双眉紧皱,干脆也不看陆明礼了,而是转而看向了陆景砚,“景砚,你来说。”
陆景砚正欲开口,却听到门口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二叔不敢说,是因为二叔和陆海集团的王超一起,合谋算计我。”
三人听见声音,都是一惊,不约而同地往门口看过去,就见姜离正往这边走。姜离面上带着几分凝重,到了陆景砚的身边,挽住了陆景砚的手,这才又对着陆庭华说:“爷爷,如果不是景砚及时赶到,我已经吃了大亏了。”
陆明礼怎么都没有想到姜离居然会出现在这儿,而且还会把他做的事都说出来,他登时间急眼了,猛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指着姜离问:“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
姜离假装害怕地往陆景砚身后一缩,又做出一副强撑的样子看着陆明礼说:“二叔,你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还敢做不敢当呢?你为了拿下和陆海集团的项目,所以才想着利用我来讨好王超……”好像越说越伤心似的,姜离的眼泪都掉了下来,抽抽噎噎地说:“二叔,就算我以前不懂事得罪过你,你也不能这么对我啊,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了,你让我怎么做人,让景砚怎么做人,让别人怎么看我们陆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