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溟见阿成看着自己没有动,阴寒的脸上,淌出了几分不耐,“我现在叫不动你了吗?”
“不,不是,属下马上叫蓝小姐出来。”
阿成走到一边,给蓝伊人打了个电话,“蓝小姐,少主让您出来,少主就在机场外……嗯,可能少主改变主意了吧,他舍不得你回美国也不一定。”
候机室那边,蓝伊人苦笑着挂断电话。“舍不舍得,夜溟他自己最清楚了。”
她拖着行李箱,从候机室出来,虽然她不知道夜溟为什么又让她留下来了,可她并没有反对什么。当初,之所以提出要离开,其实,也只是以退为进而已。出了机场大门,远远地便看到夜溟的车子停在路边,阿成站在车门边,看到她出来,立即迎上前来。“蓝小姐,行李给我吧。”
“谢谢。”
蓝伊人将行李交到阿成手上,目光朝车后座一言不发的男人看了过去。此时,后面的车窗正开着,她看到夜溟冷毅的侧脸正对着她。即使是一个侧脸,却让她的心里,猛地一颤,背脊,莫名地一凉。“溟哥哥。”
上了车,她看着夜溟一言不发的样子,讨好又带着忐忑地唤了一声。夜溟的目光,从正前方收回,缓缓侧目看向她。眼中,凝聚着冰冷的刀锋,只是那一眼,便吓得蓝伊人心惊肉跳,手指,本能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角。虽然早已经习惯了夜溟的不苟言笑,但是,刚才那一眼,确确实实把她吓得够呛,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蓝伊人忐忑地看着夜溟蒙着寒霜的脸,小心翼翼地问道:“溟哥哥,我们不走了吗?”
“不着急,要走随时可以走,只不过,再走之前,你没什么事情要跟我交代吗?”
夜溟缓缓开口,听上去平缓的语气,却让蓝伊人的心差点从心口跳出来。夜溟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他已经知道了那个孩子的真实月份了?其实,她早就料到,只要宋安宁跟他没有完全断掉,这个事情,迟早是要知道的。她当时扯这个慌,本身就是在冒险。尤其是在夜溟面前冒这个险,其实也是在与虎谋皮,一不小心,就是在自寻死路。“溟哥哥,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你要我交代什么?”
她还在垂死挣扎着,说话的语气和眼神中,都透着试探的味道。夜溟没有说话,只是唇角勾着冷笑,带着一丝让蓝伊人忍不住想要逃离的血腥味。前面开车的阿成,也觉得车内的气氛有些古怪。看少主此刻那阴狠的表情,蓝小姐八成是做了什么触及少主底线的事情来了。夜溟没有再说话,车子一路往夜宅驶去。就是这一路,夜溟越是不说话,就越让蓝伊人有一种被慢慢被凌迟的感觉。回夜宅的一段路,仿佛就是在等死似的,而她完全预料不到,接下去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她清楚夜溟这个人,比阎罗王还要恐怖,他完全可以做到让你生不如死。“少主,到了。”
阿成打开车门,夜溟率先下了车,冷眸,扫过蓝伊人忐忑不安的脸,“下车。”
落下这两个字,夜溟已经转身进了屋。蓝伊人咬着下唇,忐忑不安地跟了进去。夜溟正坐在沙发上,高大的身躯,陷在沙发里,身上散发出来的凉薄肃杀的气息,就像一个主宰天下生灵的王者,在她进门的时候,视线缓缓投向她。“溟哥哥,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她的声音很低,音调里,还有些因为害怕而颤抖的感觉。“你们都下去。”
他对着满屋的佣人,厉声道。佣人纷纷退下,整个客厅里,只有蓝伊人跟夜溟二人。一瞬间,蓝伊人觉得一种恐怖的死亡气息,正在一点一点地逼近她。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蓝伊人感觉自己背上的冷汗,已经把她的衣服都湿透了。夜溟一直没有说话,仿佛是在一点点地消磨掉她心头那点少之又少的胆量和侥幸。“你还没想好要跟我交代什么吗?”
夜溟终于在那压抑到仿佛随时能窒息过去气氛中开口了。蓝伊人抬起眸子,朝她投了过去。有那么一瞬间,她被夜溟一个眼神吓得差点就真的如实交代了。可她还想赌一把,如果这一次,她交代了,别说她能不能活下来,总之,她跟夜溟之间,就再无任何可能了。“溟哥哥,我真的不知道你要我交代什么,是不是我最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
她咬咬牙,用一双无辜的眼神,看着夜溟。夜溟突然间在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手,突然间扼住她的下颌,用力地仿佛要将她的下颌骨给捏碎了。他的动作,残忍又粗暴,疼得蓝伊人脸色发白,瞬间便流出了眼泪,眼底带着几分求饶。“溟哥哥,疼……我……到底做了什么……”她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试图引起夜溟的怜惜之心。可她忘了,她不是宋安宁,眼泪完全引不起夜溟心头那本少得可怜的感情。下颌骨,在一点点收紧,夜溟手上的力量,仿佛没有半点保留。“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不用来说真话,那就留着去地狱说。”
夜溟眼中的无情和决然,彻底打垮了蓝伊人心头那仅存的侥幸,同时,也让她的心,彻底寒了下来。可她还是不甘心就这样承认了一切。她看着夜溟,咬牙笑了起来,“既然你认定我做了什么,又何必逼着我说?不管你给我安了什么罪名,我承认就是了。”
夜溟没想到蓝伊人还是把硬骨头,不死到临头,真不肯认。夜溟的手,松开了她,随后,靠在沙发上重新坐下,手中,已然多了一把黑色的左轮手枪,直接对准了蓝伊人。“你的机会已经没有了,不过,既然你死不承认,我也不介意让你死的明明白白。”
他眸光一凛,眼神中的冰冷,已经淌出了毫不掩饰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