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案发地,取了自己的车。蒋珊发动汽车,说:“堂哥,我对伦敦警方破案的能力表示怀疑,你能不能陪我再去见一次吉姆?我想尽快抓住杀手。”
史晓峰立刻同意:“我本以为杀手是‘菊花杀’的人,没想到他竟然对你下手!不尽快抓住他,咱们都寝食难安。”
蒋珊点点头,心情仍然激动。今天史晓峰竟然替她挡子弹,虽然这种震撼因为他的神奇自愈打了折扣,仍然令她心情难以平复。她脑中反复出现“史晓峰”、“史天赐”两个名字,寻思何以有血缘关系的堂兄弟二人,做人会有这样大的差距?见过吉姆,再回到丽兹酒店,一天已经过去。两人在酒店餐厅用晚餐,蒋珊让史晓峰兑现教自己点穴的承诺。史晓峰笑道:“你简直是我从未见过的武痴!好吧,明天我在网上下张人体经脉图,先从入门开始。”
他忽然想到:当初童老大教我时,曾在我身上各处穴位指点,可我能对蒋珊这样吗?他考虑片刻,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灸铜人给蒋珊,说:“你拿这个先自己看看,明天我讲起来就顺利些。”
蒋珊眼睛一亮,说:“堂哥,这就是传说中的针灸铜人吗?”
史晓峰笑道:“你连针灸铜人也知道,我怀疑你到底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这是一个朋友极重要的东西,绝不能弄丢了,你学会了要还给我。”
他想童老大传艺时没说过不能再传给别人,多一个人学会,也能让白发鬼叟的绝技发扬光大,童老大应该不会怪我。蒋珊喜滋滋地接过针灸铜人,反复把玩,简直爱不释手。第二天刚下班,蒋珊便来找他学点穴。两人仍然去楼上的健身房,蒋珊天资聪颖,上手比他当初还快。不知不觉几个小时过去,蒋珊不知疲倦,史晓峰却已饥肠辘辘,正想提出去吃饭,蒋珊的手机响了。结束通话,蒋珊说:“是吉姆的电话,说杀手已抓住了,让我们立刻去搏击俱乐部认人!”
史晓峰精神一振,也不想吃饭了,立刻同蒋珊驱车前往。路上蒋珊道:“吉姆说杀手是日本人,只会讲日语,他们都听不懂,只有我去才能弄明白。”
史晓峰皱眉道:“日本人?没听说‘菊花杀’中有日本人啊……啊,难道…难道他是黑蛇会的人?”
蒋珊点头,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史晓峰又想起一事,问:“喂,你那支镀金小手枪是怎么带到英国来的?竟然能通过机场的安检!”
蒋珊调皮地一笑,语气像撒娇一样:“人家是女孩子嘛,又是美女,安检当然不会很严格啦。”
史晓峰明知她说的不是实话,心里道:你别做出这样既美丽又可爱的表情好不好,真让人受不了。很快到了吉姆在搏击俱乐部的办公室,椅子上被五花大绑,左肩、右臂都缠着绷带的,果然是昨天枪击史晓峰的人。此人亲手开枪击中史晓峰的右胸,仅过了一天,史晓峰竟若无其事站在他面前,他眼中充满了惊异。蒋珊用日语和他说了好一阵,才对史晓峰道:“堂哥,你猜对了,他真是黑蛇会的人。”
史晓峰皱眉道:“当时你在黑蛇会打伤多人,但没杀过一个,而且那件事都过去一年多了,他们为什么还要纠缠不放?”
蒋珊叹道:“他叫荒濑完治,那天并不在现场,但他的亲哥哥被我开枪打中腿上大动脉,当天晚上因失血过多而死……”史晓峰倒吸一口凉气,杀兄大仇非同小可,绝不能轻易化解!他脱口而出:“怎么办,放了他不行,杀了他?在英国杀人,我们摆得平吗?”
蒋珊摇头道:“我不想杀他,那样只会让仇恨越来越深……我要放了他!”
史晓峰吃了一惊:“放了他,你不怕他再来报仇?”
蒋珊道:“我杀了他哥哥,他找我报仇很正常。如果今天杀了他,黑蛇会就和山下组结下深仇,以后互相仇杀,不知会死多少人……”她心意已决,以英语对吉姆讲述了前因后果及自己的想法,感谢吉姆的帮助,并希望他释放荒濑完治。吉姆同样吃惊,一再征询蒋珊的意见,见她心意坚定,只得同意。史晓峰对蒋珊的胸襟和远见极为佩服,这女孩比自己年轻好几岁,处事之冷静、果决却非自己能及。蔡小慧某些方面倒是有些像她,不同的是蔡小慧亲切可喜如邻家少女,蒋珊却过于优秀,让人觉得高不可攀。吉姆的手下已解开了荒濑完治的捆绑,蒋珊以日语对他说:“你走吧,我不杀你,吉姆先生也不会再难为你。”
荒濑完治怔住,半晌才道:“你为什么放我?”
蒋珊道:“我误杀你的哥哥,实在非常抱歉。虽然我不是有意,但终究是我的责任,你找我报仇理所当然。”
荒濑完治讷讷道:“但…我还是会再找你……杀兄之仇,不可不报!”
蒋珊道:“我明白。以后,你尽管光明正大来找我,但请你不要再误伤他人!”
荒濑完治叹了口气,心情复杂。他活动一下僵硬的手脚,向蒋珊鞠了一躬,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蒋珊再次向吉姆道谢,然后和史晓峰离开。两人回到丽兹酒店才吃上晚餐,然后回各自房间休息。分开时,史晓峰认真地说:“你今天放走荒濑完治,等于给自己留下一个隐患。当初你杀他哥哥是为了救我,我绝不能让你出事!总之,我在伦敦一天,就能保护你一天,以后我回国了……有什么事,我可以马上飞到伦敦来!”
蒋珊点头,心情一阵激动,一阵温暖。她自幼天分过人,15岁就考入京都大学,不到20岁就成为紫桓国际的执行董事,并持有10%的股份。紫桓国际将总部由日本迁到中国后,公司市值一年内就超过了2000亿美元——也就是说,蒋珊已经是个百亿富姐!难得的是,她有名门望族的气质,却没有富二代的毛病,这得益于大老板多年的用心培养,也因为她心高气傲,要自己闯出一片天地,不愿靠父荫成功。她容貌、气质出众,自中学时代身边就不乏异性追求者,她却一直未给任何人机会——其中就包括史天赐。说也奇怪,她对史天赐充满了恶感,对他用心良苦的种种示好不屑一顾,却对同样没有血缘关系的史晓峰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和外表英俊儒雅、沉稳内敛的史天赐比起来,史晓峰就是一个毛里毛糙、经常犯二的二逼青年,但蒋珊和他相处却感觉十分轻松、愉快——这种感觉以前她从未有过。她对史晓峰的定位一直是“好兄弟”、“好哥们”,直到这次被荒濑完治行刺,史晓峰为她挡枪,给了她极大的震撼。她惕然心惊,害怕好哥们关系会变味,决定暂时离开伦敦,让自己静一静。于是,她借口回国述职,立即订了直飞S市的机票。临行前,她委托史晓峰代为处理欧洲分公司的一切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