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残地缺”话已说尽,立刻就要动手。史晓峰暗暗积蓄力量,随时准备发难。那老头走近床边,朗声道:“小子,你记住——老夫就是三十年前纵横江湖的‘天残老人’,我老伴是‘地缺婆婆’,我们‘天残地缺’本与你无怨无仇,奉命前来杀你,你到了阴间要向阎王老子告状,尽管告我们!”
天残老人慢慢抬起右掌,立时一股炽烈的热气扑面而来,史晓峰微微睁开眼帘,竟然看见他的右掌边缘隐隐发红发亮,宛如烧红的烙铁。史晓峰暗暗心惊,知道此人非同小可,必须先下手为强!他大喝一声,暴起,一腿凌空踢向天残老人。天残老人猝不及防,被一腿踢中,踉跄倒地。地缺婆婆大惊,立刻上来夹攻,史晓峰又一腿将她踢得倒飞出去。天残老人大叫:“老婆子,你不是他对手,让我来!”
随即看着史晓峰,语气竟有些赞许:“小子,好漂亮的十二路谭腿!”
史晓峰笑道:“献丑献丑!咱们本来无怨无仇,不是你们非要杀我,我也不会殴打老人。”
天残老人暗暗心惊:这小子说话中气充沛,“菊花杀”的迷烟专家亲手配制的“软骨烟”,竟然对他完全无效!同时,他也暗暗羞愧,无论怎么说,他这种行为实在不够光明正大。天残老人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终于说道:“小伙子,以我夫妻二人的身份,本不该用这种手段对付你,但——”史晓峰打断他:“我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
天残老人老脸通红,说:“罢了罢了,今天我们若杀了你,一定洗手不干,退出江湖……小伙子,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说出来,我夫妻二人一定替你办到!”
史晓峰笑道:“如果今天死的是你们呢?”
天残老人道:“我夫妻二人一把年纪了,既无子女,也无徒弟,死了就死了,你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成。”
史晓峰笑道:“痛快!好吧,如果今天死的是我,我只有一件事求你们替我做。”
天残老人问:“什么事?”
史晓峰沉吟道:“我这次来桑家村,是为了安葬白发鬼叟的骨灰,如果我死了,你们一定要督促老村长将墓地建成——我答应了桑小媚的事,一定要做到!”
天残老人悚然一惊:“什么!你来桑家村,竟是为了这件事?”
地缺婆婆半晌不吭声,忍不住问道:“桑家丫头奉命去杀你,你怎么反而替她做事?”
史晓峰笑道:“我和她早化敌为友了,而且现在是很好的朋友。”
二老对视一眼,半信半疑。地缺婆婆又道:“我夫妻二人没有子女,一向当桑家丫头是自家孩子。我们已经很久联系不上她了,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史晓峰说:“我知道,但未经她的许可,我不能把她的下落告诉别人。她现在很安全,你们不必担心。”
天残老人点头道:“冲着你和桑家丫头的交情,今天我们本该放过你,但我们是杀手,收了钱就要办事……废话不多说了,今天只要你能接下我的赤焰掌,就算我夫妻二人认栽了!”
史晓峰第一次听说“赤焰掌”,瞅着天残老人的两只手掌边缘又开始发红发亮,不禁心里发麻,右拳击出,抢先出招。他的拳势猛恶,天残老人不敢硬接,使出移形换位的轻功,瞬间转移到了他的身后,双掌击出。史晓峰虽早知天残老人轻功高,也料不到他身法如此迅捷,转身已经不及,只得顺势向前一扑,然后立刻就地一滚——看到他两只烙铁般的手掌,实在不敢碰触。他总算避开了这鬼魅般的一击,刚站起身,感觉后背灼热,伸手一摸,后背的衣服竟被烧穿了一个洞,脊背露了出来。“好家伙,赤焰掌,厉害!”
他忍不住夸了一句。天残老人笑道:“好说好说,你能避开我一击,也不简单啊。”
史晓峰乘他得意,呼的一拳又打了过去。天残老人再次施展移形换位,史晓峰早有准备,算好了他的退路,飞起一腿踹中他的胸口。天残老人仰天摔出,撞烂了一张椅子,倒在地上痛苦呻.吟。地缺婆婆立即扶起老伴,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史晓峰停手了,他总觉得对付这样两个老人有些胜之不武。天残老人慢慢爬起来,勉强一笑:“老了,不经打了……要是老夫年轻20岁,你这一腿未必踢得中我。”
史晓峰也笑道:“好说好说,你这样老了,被我踢了一脚还能爬起来,也不容易。”
天残老人慢慢道:“小伙子,不要欺老……”他陡然一声厉喝,双掌上下交错,迅捷无伦地攻击过来。史晓峰没料到他片刻前还上气不接下气,忽然就生龙活虎了。见他来势凶猛,一时生出惧意,连连后退。满屋热气袭人,天残老人掌力所及,窗帘、床单、衣物纷纷着火,史晓峰大叫一声:“暂停!”
天残老人一愣,住手道:“你要怎样?”
史晓峰说:“老村长与此事无关,我们不能烧了人家的房子,把火扑灭了去外面再打!”
地缺婆婆道:“这个容易,我来!”
她展动身形,如穿花蝴蝶般在房间里四处游走,双手不断拍出——立时一阵阵冷气由她手上发出,所到之处,火焰尽灭。史晓峰叹为观止了,这夫妻二人,一刚一柔,一个放火一个灭火,配合得天衣无缝。又暗笑:这老婆婆最适合的职业不是做杀手,而是去做消防员。待房间的火全部扑灭,三人先后跃出窗外,疾奔到村外一片空地上。史晓峰落在最后,二老的轻功显然高他太多。夜已深,山里人家早已熟睡,老村长依然酒醉未醒。三人都是身轻如燕,没有惊动任何人。月光如水,轻轻洒在三人身上。谁也想不到,这样两个老得不行了的老人,和一个活蹦乱跳的小伙子,就要在这里展开生死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