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回到家稍微收拾一下,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迦南趴床上已经呼呼睡着了,看样是累的不行。安笙也累,不过她忍着不敢太早睡,不然睡到半夜醒来,她会失眠,到时候生物钟就会乱,再调节回来很难。肚子有些饿,她懒得自己做,换了件宽松衣服,出去觅食。随便找家小餐厅吃了碗面,肚子有些撑,看了眼时间,她打算慢慢溜达回家,正好消食。穿过附近的大广场,这会儿八点半左右,人正是多的时候,耳朵边一片嘈杂热闹。她慢悠悠地走着,漫不经心扫过人群,忽然脚步一顿,目光定在前方路边长椅上的男人身上。男人白衬衫黑西裤,双腿敞开,弓着上半身,手肘撑在膝盖上,手里拿着面包片,脚边围了一圈野猫。他居然在喂流浪猫。安笙得出这个结论,下意识去探究他的表情。几乎在她目光落到那男人脸上的一瞬间,对方似察觉到一般,倏地抬起头回看过来。安笙愣住,无语凝噎。那男的却弯唇笑了。“嗨,我们又见面了。”
顾北朝她挥手打招呼,眼里亮着光,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他的表情和动作都十分自然,好像早知道要见面,专门在等她一样。安笙反应过来,冲他微一点头,就懒得理他了。她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往前走。顾北看着她走近,快到跟前,才拍拍手上的吐司渣子,起身拦在她面前。“咱们俩真是有缘分啊,哎,你到底叫什么?认识一下啊,别辜负老天爷一番美意。”
安笙心里直翻白眼,往左走想绕开他,结果她往左他就往左,她往右他也往右,怎么着都是绕不过去了。。“顾先生,你再这样我就报警告你骚扰了。”
安笙冷冷看着他。顾北眉头挑了一下,老老实实退开一米距离,伸臂弯腰,做出经典的绅士姿势。安笙心里骂了句有病,抬脚往前走。“哎,你真不告诉我你叫什么啊?”
顾北在后面跟了上来,他双手插兜,步调悠闲。安笙不理他,他也不在意,自言自语,“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就跟我知道在这里肯定能再遇见你一样,你看,今天不就让我等着了吗?”
“所以啊咱们俩缘分是注定的……”安笙忍无可忍,回头刺道:“这些鬼话麻烦你跟别的女人说去,我要回家哄我儿子睡觉了,失陪。”
顾北表情滞了一下,面色忍不住带了些不好看,“你没结婚呢吧?”
安笙已经十分不耐烦了,“跟你有关系吗?”
顾北顿了片刻,忽然嗤地笑了,那眉梢一扬,竟也有些混不吝的架势,“没关系,就算结婚了还能离呢,我又不介意的。”
安笙:“……”她要真是个已婚妇女,这会儿准抽他大嘴巴子。“嘀——嘀——”忽地,人行道上冷不丁响起两道刺耳的喇叭声,就在近旁。安笙下意识循声看去,薄景遇恰好推开车门从车里出来,神色阴沉沉的,身上染着一层薄霜。他来时一路上都勾着嘴角,没想快到家门口了,却看见这令人不痛快的一幕。安笙知道这俩人不对付,一看薄景遇那凶神恶煞的表情,顿时有些头大。电光火石间,她软软喊了声,“阿遇!”
然后快步走到他身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安笙想的十分明白,薄景遇已然是沾上暂时甩不开的,那么他俩现在就相当于是在一个贼船上的。顾北那种一看就不大正常的人,又显然是跟薄景遇有仇的,她最好就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了。所以她那一声“阿遇”就喊得十分百转千回,软乎亲昵,含着无限情意。然后就把薄景遇直接给喊懵了。他下车是干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眼里心里脑子里只有安笙那张含羞带怯的小脸。两人对视,安笙给他使眼色,让他配合自己演一下,结果这人突然变成了木头桩子,就那么直勾勾地瞅了她半晌。安笙气的掐他胳膊,以为他又故意逗弄自己。然而她并不知道,两人这“脉脉含情”的对视,已然抵得过千言万语,反正几米开外,顾北的脸是黑了个彻底。薄景遇被安笙狠掐了两下终于回神。他抬眸看了顾北一眼,顾北也回视他。四目相对,仇怨积年日久,一对上就火星子四溅。“你先回车上。”
薄景遇伸手扣住她后脖颈,凑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这一亲,就像是做过千八百遍了似的,自然而然,随后放开她,提步往顾北的方向走。安笙猝不及防,愣愣瞪大眼睛,等恼火后知后觉生出来,却没有条件发作,最后只能愤愤上了车。……薄景遇走到顾北跟前,隔着两步远的距离停下。两个男人都有着同样出色的外观,浑身的矜贵,只是气质略有不同,一个硬朗霸气些,一个更偏阴柔。俩人往那儿一站,跟聚光灯打那儿了似的,众人的目光嗖嗖往他们身上飞。“顾北,我警告过你的吧。”
薄景遇风轻云淡地开口,没多少情绪的样子,可嗓音明显冷的紧。“是又怎么样?”
顾北微微一笑,完全的不屑,“从小到大,你不知道警告过我多少回了,怎么?这回还想再拿拳头……”他话未说完,薄景遇硬邦邦的拳头已经挟着热风砸到了脸上。注意着这边的人群里发出几声压抑的低呼,都往后闪了闪,生怕被殃及。顾北被砸得往后踉跄几步,差点摔倒。“我去!”
站稳后,他低骂了一声,嘴里吐出一口血唾沫。薄景遇几个箭步过去,继续欺身而上,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漫不经心,又带着十足的狠戾。“顾北,我忍你很久了知不知道?以后不要再故意来招我,我的女人,更不是你能碰的。”
说着,他嘴角冷冷一扯,“不然真把你弄残了,顾叔那儿我也不好交代。”
顾北眯着近在咫尺的人,脸色变得十分阴沉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