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从百客来出来,回粮铺正好路过德厚堂,周郎中站在门口跟他打了个招呼“秦掌柜,这一趟去了好久,什么时候回来的?”
“中午刚刚到家。”
秦朗只说了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他现在没有心情跟人唠嗑。回了秦记,把小山子打发走,进了空荡荡的后院,秦朗看着那没有一点声音和光亮的房屋,陷入巨大的孤独中。那种一个人进山,一个人在茅草屋的日子好像又回来了。连饭也无心吃,他进了自己和墨娘的屋子,趴在床上鼻端嗅着墨娘身上那熟悉的味道,心里越发难受。如果一直没有家,没尝到那种滋味儿,没经过那种温馨的氛围。没被人惦记过,他还不觉得怎么样,拥有过的东西突然失去,那种从高高的云端被摔到地面上的滋味儿,让他心生恐惧。不行,明天他一定得把墨娘给接回来,山脚下的那个茅草屋这么久没住人,肯定从里到外散发着发霉的味道,怎么能住人?再说福生的功课要紧,不能把孩子给耽误了。胡思乱想着,秦朗居然睡了过去,他实在是太累了。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看已经升起来的太阳,他扯了扯衣服,出去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人时,秦朗愣了一下,正是那个给了他定金要买好多粮食的买主。他想说粮食还没处理完,还在码头的船上装着,让那人过几天再过来。就听那人说道“秦掌柜,粮食就别入库了,一共多少银子我交给你,然后我们自己去船上运走。”
秦朗正急着要去接墨娘,又担心这边的粮食在船上放的时间长了会回潮。听他这么一说,直接就答应了。“但是你得给我留一艘船的货,我这粮铺不能没有东西卖,我媳妇还跟酒坊定了几千斤要酿酒。”
那人犹豫着答应了,跟秦朗算账,把银票交到秦朗手上。秦朗带着租来的牛车和小山子跑了几趟,把自己留下的粮食拉了回来,放到粮铺的仓库里,这才得空吩咐小山子“你在家看着店铺,我去把内掌柜接回来。”
听秦朗说去接姚墨娘,小山子乐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掌柜的,您尽管去,这粮铺里我肯定给您看的好好的。啥也没有内掌柜重要,他们不在家这家里都没意思了。”
秦朗换了身干净衣服,大步朝丰庆村走过去。丁福娘蹲在其中一艘船的船头,两手托着腮望着江心发呆。刚才秦朗带着人运粮食她看得清清楚楚,可是那个没良心的,看都没看她一眼,也不知道她家里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早知道他一回到新丰县就不理自己,还不如让爹把他绑了,养在家里做上门女婿算了。他还说那个叫姚墨娘的漂亮姑娘是他娘子,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感情怎么样?若是感情好,她也不忍心拆散人家,反正她是漕帮的大小姐,又不是非得在秦朗这棵树上吊死。丁福娘的心里乱七八糟的瞎琢磨,听见吆喝牲口的声音她一回头,就看见一队人马来到码头,就站在他们船队的旁边。丁墨娘吃了一惊,赶紧站起来,可是看到那些人长相虽然粗狂,穿着倒是普通人的衣服。“你们是干嘛的?”
她嘴快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