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照月没有想到今儿个会来这么多的人。自己没送出去那么多的请柬,皇上说了珩儿未必喜欢那么多人,故而一些位分低一些的妃嫔大可以不用请了。子苓看着满院子的礼物,还有坐不下的妃子们,不由得担心,于是进来问主儿道,“主儿,现在可怎么办啊?咱们之前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的主子,现在怎么办啊?”
裴照月抱着珩儿,现下来的妃子越来越多,恐怕原先安排的地方坐不下的,只能和皇上商量着把地方挪到崇礼殿了,那里原本是皇后大婚的地方,虽说可能不太合规矩,但是也用不能让那些妃子现在回去的。“子苓,你去找李公公,就说让他赶紧派人把崇礼殿收拾出来,把咱们准备的东西全都搬过去。快去!”
裴照月知道只要自己用点法子,皇上必定是会同意的,自己一直以来也没做过逾矩的事儿,皇上也不会怀疑自己是别有用心。白苓抱着珩儿,裴照月则去养心殿去堵皇上去了。李全得知消息之后,很是震惊。自古以来,就没有征用皇后大婚的地方来办宴会的,虽说是五皇子的生日宴,可是终究是不合规矩。颐贵嫔娘娘派子苓过来告知自己,却没有皇上的吩咐,到底要不要做,这可是难为极了。“公公,我们娘娘说了,您只管照办便是,有什么事儿我们娘娘担着。”
子苓知道李全的为难之处,于是劝道,“这……唉,罢了罢了,谁让娘娘平时多老奴好呢。就当是老奴用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了,赶紧的,那边儿几个小太监,快去崇礼殿帮忙。”
李全不敢耽搁,他知道这皇子生辰都是算着时辰的,这用哪个宫殿都是小事儿,可若是耽误了时辰,怕是皇上会大发雷霆的。子苓赶紧跑了回去,现在宣明殿里面的那些嫔妃们还在院子里站着呢。主儿恐怕是去找皇上了,屋子里那几个小的没什么主意,还得自己回去掌控局面。宣明殿里面的确乱的很,一些位分低的妃子平时说话就不中听的,故而现在也开始胡言乱语。“哎呦,这贵嫔娘娘怎么还不出来啊?嫔妾可是一大早上就来等着了。嫔妾可不是空着手来的,这礼可是没缺啊!”
“就是就是,这我们也不是来这儿吃白饭的,怎么就不欢迎我们呢?再说了,这庄妃娘娘可是快到了,贵嫔娘娘就算是面子再大,也不能让庄妃娘娘在这儿冷风里等着吧。”
这几个妃子开始叽叽喳喳,白苓自然是在屋里听见了,可是也只能抱着秦珩没有法子。主儿之前吩咐过,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秦珩,红苓和云苓年纪小,自然是只能给那几个妃子奉茶了。“子苓姐姐,你怎么才回来啊?成了嘛?”
白苓瞧见了子苓从后门出来,感觉看到了希望,她忙不迭的过去,子苓的头上已经出了冷汗。“呼,没关系。你照顾好小主子,我去和她们说。”
子苓赶紧去了前院儿,几个妃子正在那儿煽动别人呢。“你们说啊,虽然这颐贵嫔娘娘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可咱们也不是供人家消遣的,这大早上就来了,不是为了等着喝西北风的。依我看啊,这贵嫔娘娘如此敷衍,怕是五皇子以后也……”子苓二话没说,直接过去给她泼了一杯茶说,那妃子原本画的花枝招展,这一杯茶水下去,直接把她的妆弄的花了。“啊!你这个贱婢!竟然……”那个妃子花容失色,差点儿没摔了,一下子扑倒在了旁边人的身上。“奴婢是替贵嫔娘娘来教训你的,贵嫔娘娘只不过是一时身子不适,结果你却满嘴诅咒,今儿个可是皇上和其他娘娘都要来的,主儿这么说,难免有失体统。”
子苓很少发火,平时看上去也是温和的样子,这么一下子直接把那个妃子看的呆住了。正当这些人都有些呆愣住的时候,那个妃子有些反应过来了,随后扬起手,想要打子苓一巴掌。“住手!”
一声颇有威严的女声从门口响起,院子里的人都回头看过去,只见门口来了一个娘娘,身上穿的是粉色的衣裙,她的年纪也不小了,可是穿着这衣裳,却一点儿都不违和。“给庄妃娘娘请安。”
子苓机灵,知道庄妃突然嚣张跋扈。但是也不会再这么大的场合里,公然为难她。其他的妃嫔们也都赶紧跪下行礼。“起来吧。”
庄妃扶了扶鬓边儿,她今个儿是来抢风头的。结果没想到,来到这儿就瞧见了这一幕。“你是哪个宫里的?不知道颐贵嫔是皇上的宠妃吗?竟然也敢在这里撒泼?”
那个妃子早就听说过庄妃的大名,她在后宫当中随意处置妃嫔的名声,也早就传开了。她们私底下可都是议论过的,若是得罪了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嫔妾……嫔妾是……”那个妃子好不容易嗫嚅出了几句话,却被庄妃嫌弃的打断。“罢了,罢了。瞧你也不是个眼熟的,本宫可没功夫在这儿听你是谁。识相的就赶紧走吧,要不然的话,等到颐贵嫔回来,你恐怕就不是不能来这儿这么简单了。”
庄妃话里其实还是带着刺的,在场的人也都能听出来。可现在这个样子,也没人能够有胆子说什么。“我说你们这又是何必?这颐贵嫔平时的脾气是好了一些,可却不是你们可以随便拿捏的,今个儿她身子不适,还得多谢了庄妃娘娘帮着说话。”
突然,德妃也出现在了门口,子苓看见了之后,顿时呼了一口气。只要德妃娘娘来了之后,场面就算是控制住了。“子苓,你们娘娘没有事儿吧,若是实在太不舒服了,赶紧去找太医吧。”
德妃让玉蓉放下了带来的礼物,在场的妃子见两个位分高的妃子都来了,也都更加恭敬了。德妃和在场的妃子们说了一些有的没的,子苓也看出来她是在为主儿拖延时间,也没敢再耽搁,赶紧派一些宫女去帮李全收拾崇礼殿。裴照月见到了皇上,只不过是在秦峥刚被朝臣们烦得摔了茶盏之后。李全不在御前,秦峥尚且不知道为何,几个小太监七手八脚的进来收拾碎瓷片,秦峥疑惑,就随口问了一句。“李全呢?朕几日没管他,他就如此懈怠了?”
皇上说话的语气还带着刚才的怒气,那几个小太监吓得不敢多说,裴照月趁机说道。“皇上,李公公正帮着臣妾呢?臣妾这不是借了您的人,过来给您道谢了吗?”
裴照月今个儿穿的衣裳是之前秦峥赏赐的缎子做的,秦峥自然是认识这个西北总督进贡的缎子,故而神色稍缓。“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不是正备着珩儿的……”秦峥算了算时辰,一会儿自己也是要去她宫里的,怎么她这会儿来了。裴照月突然跪下,略带了哭腔,说道。“皇上,嫔妾也想在珩儿身边等着您啊,只可以,臣妾今个儿早上起来,就看见宫里大半的姐妹都来了。臣妾原本备着的宫殿地方不够,臣妾着急死了。又想起了之前听说崇礼殿里头地方大,就让子苓去找了李全公公,想着现在开始收拾,多半才赶得及的。”
裴照月话刚说了一半,秦峥就听明白了。看来是她知道了崇礼殿原本是皇后大婚用过的,按规矩应当不能给她用。可是,李全这会子恐怕已经去收拾停当了。秦峥也是没法子,想着就算是她刚才先来求自己,自己也是不会拒绝的。可是这次这场周岁宴,后宫里大半的嫔妃都到了,又是在崇礼殿办的,想来前朝的大臣们,说闲话应当是避免不了的了。“事已至此。也只能先这么办了。你可知道为何突然来了这么多的人?”
秦峥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次恐怕不是普通的没有计划好。之前月娘是问过自己的,自己也思来想去了。那么,也就只有可能是因为有人故意想让月娘出丑了。“臣妾不知,多半是因为臣妾自己计划不当,才疏漏了。这些姐妹来了,还带着礼物,臣妾总是不能把她们赶出去的。皇上,今个儿臣妾也只能僭越了。”
裴照月说完还跪在地上嗑了两下,秦峥自然心疼,于是也没说别的,只是让她先回去。子苓是到了崇礼殿的时候,才终于看见主儿从后门进来的。赶紧把现在的情况同主儿说了,李公公已经帮着安排好了,一会儿就会有舞女过来先助兴。“嗯,还得多亏了德妃娘娘,这样,我先带着云苓假装刚从前门过来,一会儿皇上到了,你可得机灵着点儿。”
云苓和裴照月从前门进来的时候,其他的妃子自然是不敢再造次,除了庄妃言语见有些挑衅,裴照月也懒得和她一般计较。“诸位姐妹,本宫昨夜忙的太晚了,所以今早起来头痛难忍,刚才让诸位姐妹久等了。等会儿本宫自罚三杯。”
裴照月爽快的说道,严岚湘虽说有些紧张,但还是搭茬道,“姐姐既然说了,一会儿可不许反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