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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黑云压城(1 / 1)

子苓看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叹了一口气,道,“主儿,也莫要太过担心了。这雨应该下不了多久的,天上都没积多厚的云呢。”

云苓抱着手里的包裹,实在是赶紧想离开这地方了。裴照月今日倒是觉得,有些不对。倒好像不是因为今天的天儿异常的很,更多的是感觉,黑暗处一直有人在监视着他们。“子苓,咱们还是千万别轻举妄动。看着皇上怎么打算。”

子苓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异样,毕竟在她看来这裴家,一如既往的所有人面和心不和。“瑶主子,瑶主子!不好了!”

李全正在这时候突然冲进来,神色之间满是慌张。裴照月觉得自己心下的顾虑被印证了一般,“腾”的一下站起来。“出什么事了,李公公?难不成是皇上那边出事了?”

李全是从小侍奉皇上的太监,若不是,皇上那边有什么变故,恐怕他也不会如此焦急。李全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气喘吁吁道,“没有,没有,皇上那边倒还是安然无恙。只是燕北关突然有胡人来犯,据皇上在前方的线报。可能是因为,这燕北城中有奸细得知皇上在此,故而那边儿想要杀皇上一个猝不及防。这才乱了起来。”

李全额头上的汗豆大的滴在地上,裴照月听了之后,却没有那般激动了。只要秦峥现在尚且安然无恙,那么事情就还算不上是焦急。她现在是皇宫里的嫔妃,若是皇帝死了,就算不被去殉葬,恐怕也是,会被宫中权力最大的女人所暗害的。“李公公,现在皇上打算怎么办啊?”

裴照月现在很想去书房见秦峥,他让李全突然来找自己,也许并非是没有目的。“皇上叫老奴来,就是来让主子您去一趟的。主子,您可赶紧去劝劝皇上吧,皇上这几日一直都睡不安稳。”

李全突然开始老泪纵横,秦峥这次北巡,实在是惊险的万分。裴照月来到书房的时候,看到秦峥仍旧在看着那本《孙子兵法》,只不过眉宇间焦急的意味更浓了。“皇上万福金安。”

裴照月施礼,言语间不卑不亢,似乎是外面的紧张的局势,与自己并不相关。“这时候,还计较这些虚礼做什么?见你如此淡定从容,难道你不害怕吗?”

秦峥放下了手中的书,毕竟现在的形势变化莫测就算他是一国之君,也没有办法完全预知到这场战乱的未来。裴照月向前一步,道,“皇上,咱们这次有多少把握?”

只此一句,秦峥便有些对眼前这个女人改变了看法。“若是朕说,这次的把握不足三成,你又当如何?”

秦峥同样也向前一步,看着裴照月的眼睛,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眼睛里,到底有多少是他未知的东西。“臣妾又能如何?皇上,若是真出了事,臣妾也不过是贱命一条。在这燕北之地,又有哪个人会怜惜臣妾?所以臣妾只能用尽所有力气,帮助皇上。”

秦峥听见这话,心中难免嗤笑,先不说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里,一个女子能翻起多大的风浪。就算是他权倾天下,也终究有,自己所算不到的地方。“你说的很对,所以,千万不要想着背叛朕,否则的话,也只有玉石俱焚。只有朕知道,你在这裴家,究竟是何境地。”

秦峥此刻倒是丝毫都不避讳,自己曾经将裴照月的过去查的一干二净了。裴照月歪头,皇帝突然与她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皇上知道臣妾些什么?臣妾自己竟是不知道的。”

“知道你是姨娘所生,更加知道你与那申家公子的确定过亲事,还有就是你身上的那块玉佩。它的来历非同寻常,似乎并不是你应该有的。”

李全此刻正在书房门外听着,心中暗自懊恼,皇上怎么将他查的这些事情,尽数说出去了。“原来皇上知道这么多的事情。只可惜,臣妾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皇上,要不然的话,皇上也不会查到这些。”

裴照月此刻说话倒是大胆了起来,并不像是她之前一直伪装的柔柔弱弱的模样。秦峥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趣的很,若不是因为自己现在身处险境,恐怕还真的要与她同这件事,好好理论一番。裴照月也并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何不对,反问道,“那么皇上,同臣妾说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先是让李全公公来找臣妾,又说边关出现胡人,难不成,皇上是怀疑臣妾,是在这燕北城中给胡人传递消息的奸细?”

这的确是刚才秦峥在心底所怀疑的事儿,但是此刻他完全不这样想了。如果真的是她给胡人传递消息,倒还不如自己直接动手,牺牲的可远远要比让胡人侵犯边关小的多。“朕现在并不怀疑你了。不过你这般聪慧,倒是的确让人起疑。”

秦峥拿出了自己藏在书本下面的圣旨。“这是朕之前便写好的,朕觉得,这是你应得的。”

裴照月打开了那份圣旨,上面用朱笔写的,是将自己进封为淑仪。“臣妾谢皇上恩典。只是,臣妾斗胆问一句,皇上给臣妾晋升位分。是因为之前臣妾为皇上排忧解难吗?”

裴照月跪了下去,若是秦峥真的因为之前的事儿给自己这些好处,那么,她宁可不要这好处。因为,她一旦接受了秦峥的赏赐,就意味着,以后皇上可能会一直利用她。感情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远远要比利用价值来得更加好掌握一些。让一个多心的帝王,对自己产生真正的感情并不容易,可是,让一个手握天下的君主认为自己永远有利用价值,便是更加不可能的事情。秦峥觉得讶异,道,“你为何会这样想?朕封过那么多后宫的嫔妃,还从来没有一个人会问朕封位的缘由。”

从前宫中的那些嫔妃,在接到圣旨之后,都是欢喜异常。这也是秦峥愿意看到的事情,自己的权利能,够控制别人的喜怒哀乐,这难道不是最能征服别人的吗?可是,眼前这个女人,似乎从一开始就不一样。“皇上所说的,是像庄妃娘娘,充仪娘娘那样因为得了皇上的宠爱,所以心安理得的人。可是臣妾自诩,并没有得到过皇上的宠爱,平时所做,不过是分内之事。如此得了皇上这么大的荣宠,所以难免会慌张失措。”

裴照月这样说,算是示弱了。她就是想告诉秦峥,自己之所以会这样与别人不同,并不是因为她有多聪慧,而是因为,她是用一颗真心对着秦峥的。因为付出了真心,所以觉得,自己做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应当。也就是因为这个,秦峥才会不由自主的觉得自己是真心爱慕于他,对待自己,也难免会低几分警惕。果然,秦峥看上去面色柔和了许多,可旋即,眉毛又皱了起来。“所以这份恩宠,你到底接是不接?朕的旨意可不是这么好下的,若是错过了这次,恐怕下一次,你就再也没有晋升的机会了。”

秦峥此刻心中的确异常的满足,原来眼前这个女子并不是那般机智机敏,只要她是真心对待自己,那么,她就仍然有可用之地。李全看着裴照月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两本书和一张圣旨。而秦峥,此刻正坐在椅子上发呆,似乎是在想些什么,想着想着又突然笑起来。李全知道,皇上每每想到什么大事的时候,就会如此自嘲的笑。仿佛是在笑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对抗者,也仿佛是在笑自己。“皇上,瑶主子和您都说了什么?竟然让您这般高兴。”

李全把手中热好的茶端了过去,熟练的试了试,是皇上喜欢的六成热。秦峥此刻没有品茶的心情,拿起御笔,道,“李全,朕命你派人,向京城送一份旨意。”

“皇上,奴才马上就派人去办。不是皇上是要下什么旨意?”

李全知道自己有可能多嘴了,可是现如今情形如此之乱,皇上的能向京城递什么消息。“自然是这燕北关有狂徒作祟,朕调十万军队,否则的话,恐怕此次战乱难平。”

秦峥是刚刚做下的决定,毕竟在他看来,薛振这些小伎俩,简直是不值一提。裴照月仔细向他分析了,现如今的形势,燕北关的事儿,摆明了就是薛振所为,许是之前夜宴之时,薛振觉得皇帝没有接自己的话,是怕了自己。所以现在,才想要一鼓作气,直接叛变,借了那胡人的由头,为自己能够谋逆,做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秦峥自然是知道这些的,并且他也知道,薛振素来是一个不自知的人。他并不清楚自己在这燕北到底有多少兵力,他麾下的那些军队,也不过是燕北暗卫的冰山一角而已。只不过,秦峥这一次,并不是只想将薛振一网打尽。这混在燕北城中的报信之人,尤其重要。裴照月回到了院子里,子苓看着主子手中的圣旨,觉得当真是不可思议。“主儿,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皇上竟然还有心思封您为淑仪。皇上究竟是怎么了?”

云苓则是不管那些,把那圣旨稳稳的放在包裹的最底下,宁愿让自己的香粉受了尘土,也千万不能让那圣旨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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