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衣服、简单的发髻,几缕碎发挽在耳后,正是梅花山庄的主人——梅琳。“我当是谁?原来是梅花山庄庄主。”
江宁道。“江令主,久仰大名。”
梅琳笑道。许清澄一眼注意到梅琳腰间的白色玉佩,看着花纹同魏师叔的玉佩一样,不禁感觉奇怪。江宁凑到许清澄耳边说:“梅庄主长得真像你魏师叔。”
许清澄白了一眼江宁,没有把他的玩笑放在心里。“不知江令主来我梅花山庄有何贵干?”
梅琳注意到许清澄,艰难地掩饰激动的心情,“这位是?想必是青峰派新任掌门——许清澄。”
“晚辈许清澄见过梅庄主。”
许清澄行礼,用胳膊肘轻轻推了一下江宁,示意他不要无礼,“前辈莫要误会,我二人为了逃避追杀,从暗河游到此地。如果有得罪的地方,万望恕罪。”
“许掌门和江令主不如到梅花山庄换身衣服,正好梅花山庄也想和青峰派交朋友。”
二人被带到客房,几株梅花枝放在窗边,两件干净的衣衫放在桌上。许清澄受够了衣服潮湿粘在身上,关上房门就开始解腰带。江宁马上转过身,脸色绯红道:“你怎么不避人?”
“都是男子怕什么。”
江宁抱着衣服小跑到屏风后。一定是受了风寒,江宁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心中暗想道。江宁换好衣服,许清澄正解开绑在刀上的黑布,露出刀身原本的颜色——银色。江宁眼神没落,黑布解开意味着许清澄即将恢复掌门的身份,“要回门派了吗?”
“嗯。”
许清澄似乎有些不舍,“多谢江令主几日的照拂。从今以后,青峰派多了位朋友。”
江宁阴霾的心情一扫而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好,摘字楼交你这个朋友!”
片刻后,梅琳差人请二人一聚。饭桌上,许清澄忍不住好奇道:“梅庄主玉佩的花纹很奇特。”
“许掌门好眼光,这是家母留下的遗物。”
梅琳笑道。“我瞧着梅庄主的玉佩似乎是一对。”
江宁啃着鸡腿察觉出许清澄话外有话,警觉地望向梅琳。“许掌门说笑了,这枚玉佩世间仅此一枚。”
梅琳镇定道。许清澄了然于胸,他更加确定两枚玉佩的花纹一致。相似的脸庞,许清澄猜测到魏秉文和梅琳的关系。二人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许清澄没有点破,只不过许清澄疑惑梅琳看自己的眼神,仿佛与魏秉文的相似都充满了怜爱、疼惜。魏秉文是许清澄的师叔,从小看着他长大,有这样眼神不足为奇。莫非是因为师叔的原因,梅庄主爱屋及乌?许清澄心想道, “梅庄主,晚辈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梅庄主赠与一株芨芨草?”
临走时,梅琳送给许清澄一枚梅花令牌,一枚可以命令梅花山庄所有刺客的令牌,以及两株芨芨草。江宁震惊,隐约猜到了什么。二人临别,江宁忸怩道:“下次,我们什么时候见面?”
“我还要请江令主查明云弥背后的人,我们很快会见面的。”
江宁难掩内心的欣喜,“许掌门放心,此事我一定查清楚。只是……梅庄主给你梅花令,我没什么东西给你,等下次。”
江宁几乎落荒而逃,他不清楚自己怎么了,心跳加速、呼吸急促,难道春风十三娘喂的是毒药?许清澄悄悄回到青峰派静思崖,姜猛几乎快哭出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死翘翘了。这几天也不知道我爹抽什么风,每日来静思崖看你闭关,幸亏我机智,让元太假扮你。”
“辛苦二位师弟了。门派如何?”
“一切都好,除了我那个疑神疑鬼的爹外。”
“不许这么说姜师叔。你去同二位师叔说,我出关了,先去医仙谷看一眼阿秀。”
医仙谷内,一位白衫蓝底的盲人少年,面前有十多个架子,架子上铺满了草药,他正站在其中一个架子前,抚摸着药材的干湿度。忽然,少年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面带微笑地说:“清澄哥,你回来了?我们到屋里说。七叔,告诉师弟们,药材已经干了,让他们收回去。”
“这些事情,让七叔做就可以了,你何必劳心。”
“我爹也不让我出谷,我只好做些琐事打发时间。”
“还未恭喜你,医仙谷的新谷主。”
“兄长最爱拿我说笑。”
景秀摸到桌子边缘,又摸到茶具,给许清澄斟茶竟丝毫没有撒在外面。许清澄拿出一个盒子,推到景秀面前。“芨芨草?”
景秀打开盒子,一股甘味飘进鼻腔。江宁刚踏进摘字楼,紫萝马上飞奔而来,“令主,我好想你。我听说你掉进武当的山崖下,担心死我了,崖底可关着六大恶人之首。”
“我这不是安然回来了吗!黑鬼呢?”
“明明令主见到的人是我,怎么招起黑鬼来。”
江宁摸摸紫萝的脑袋以示安慰。黑鬼搭脉后面色凝重,又取了江宁指尖上的一点血放进器皿中,紧蹙的眉头舒展开,“令主放心,此蛊无碍事……此蛊名为双世蛊,又称相思蛊。相思蛊分子母蛊,种母蛊的人每思及中子蛊的人便会心痛如绞,而种子蛊却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只不过什么,你说话怎么说一半。”
紫萝愤怒道。“子蛊会向往母蛊身边,所以种子蛊的人会爱上种母蛊的人。”
江宁瞳孔放大,一时间不知所措。“不知令主是否知道母蛊在哪里?若是不知晓,我也有办法解开子蛊……强行逼出子蛊。”
“那对另一个人会有什么影响吗?”
“那是自然,子蛊身亡,母蛊会让人爆体身亡。”
江宁一听这话,连忙摆手,“算了算了,不是说子蛊不会影响身体吗!就算了吧!”
许清澄又拿出棕红色的盒子。原来在会山宫殿的时候,许清澄虽然将蛊虫植入体内,但他快速把双手放到背后,用内力将其逼出。“双世蛊?兄长怎么会有?”
“因缘际会。此蛊有毒吗?”
“此蛊无毒。听闻练此蛊的人是位西域女子,女子被心爱之人抛弃,所以练就了此蛊。此蛊又名相思蛊,种子蛊者会日日思念;种母蛊者相思不见君,日久成疾。”
“怎么破解?”
“只要解决母蛊,中子蛊者会安然无恙。”
许清澄用力一震,母蛊瞬间成为碎片。“兄长,我听闻此次华山论教实则是预选下一任武林盟主。”
“哦?近来江湖中各门派都推选了新掌门,看来董盟主要在我们年轻一代中挑选。”
许清澄叮嘱景秀,去华山的路上,两派结伴同行互相照应。几日后,两派如约相聚一同前往华山。许清澄感到奇怪,听到姜猛对景秀说:“奇怪?我爹和魏师叔不去就算了,七叔怎么也不陪你去?”
景秀也觉得很奇怪。“好了,不必深究。夜晚之前我们要到达临水县。”
许清澄言毕,大队人马出发。黄昏时分,两派到达临水县,谁料所有的客栈已经满员,姜猛找到一家废弃的房子。房子虽然破落但从建造看,应该是家大户人家;推门而入,院内的杂草已经有两米高了;进入房间,桌椅茶具一应俱全。“或许是这家人搬了地方,我们安心在这里过一夜吧!”
许清澄道,又差人打扫床榻和烧水。幽静的院落,旁边的池塘有荷花点缀,几条金鱼在嬉戏,两位老者在下棋。其中一位老者说:“这对许小子太残忍了吧!”
“人生短短十数载,如果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岂不是更加残忍。”
“你不怕青峰派找你麻烦?”
“秉文已经同意了。要不然,姜挥那小子不得剥了我的皮?”
“哈哈哈哈!他还真做的出来!诶!若不是许彦离奇死亡,盟主之位便是他的了。你也不必劳神考察孩子们。”
许清澄逐一检查房间是否存在危险。其中一间房,应该是书房,书架有三个,架上的书落了不少灰,有的被虫蚁啃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其中一个架子上有一个一米左右长的盒子仍然完好无损,许清澄忍不住好奇打开一看,是位女子的画像。画中女子白衣粉饰,头上是简单的发髻,白色的发簪,挥舞的剑。许清澄认出画中女子正是峨眉派掌门——寂圆。往下拉,令人震惊,落款竟然是魏秉文。许清澄从来没有听说魏师叔和峨眉派掌门有什么瓜葛,在他的记忆里,二人都没有同时出现的时候。更奇怪的是,盒子上没有落灰,似乎是有人故意放在此地等人发现。许清澄不清楚背后之人的用意,姜猛和景秀也是一头雾水。“要不我们飞鸽传书问问魏师叔?”
青峰派最小的师弟元太道。姜猛被元太的智商气到扶额,“你能不能动点脑子!万一不是魏师叔画的,岂不是污了寂圆师太和魏师叔的名声。”
“这会不会是考题?我听七叔说董盟主的考验不止是华山论教。”
景秀道。“考题?考什么?青峰派和峨眉派的关系?还是魏师叔和寂圆师太的关系?这也太扯了吧!”
姜猛道。许清澄听着几人的话语,思量了一番对元太说:“拿去烧了!”
“正解!”
姜猛对突如其来的江宁充满警戒。许清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你怎么来了?”
许清澄道。“恰巧路过临水县,听说有一群清风霁月的道士和几位医者来此,来碰碰运气能不能见到熟人。”
江宁说,“想不想知道,为何临水县的客栈都满了?。”
“董盟主。”
许清澄猛然意识到背后之人是董正善,“是他引导我看到这幅画。”
“而且,二十几年前,有人看到魏秉文和寂圆在此地同进同出。”
江宁道。“没想到魏师叔和寂圆师太还有这般缘分。”
姜猛的八卦之火愈演愈烈,被许清澄的一句“莫要议论师叔”而浇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