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布包裹的刀鞘,柄头上还系着一条长半米窄形的红布。红艳艳的布条与地上的鲜血相得益彰。一家名为江湖的客栈内,吃客众多,人们交相谈话的声音如波浪般起伏。“听说了吗?六大恶人之三的张浑死了。”
“啥?张浑死了?”
“可不是!听说有人去摘字楼买他的脑袋。”
“摘字楼活腻味了吧!六大恶人的买卖也敢做!”
“听说是摘字楼铜牌刺客做的,文人仙去摘字楼讨说法碰了一鼻子灰,哈哈……”这时,一位身着淡灰色外袍、头戴草笠深灰色面纱的男子进入客栈直接走向老板娘并拿出一枚铜镶边的木牌。老板娘妖媚一笑,“公子还需要招牌菜吗?”
淡灰袍男子点头。老板娘拿出一枚银镶边的木牌送给他,“公子再来啊!”
摘字楼是江湖中声名赫赫的刺客组织,组织内部分三阶,分别是铜、银、金。摘字楼内部有个任务榜,江湖人称佣金榜。刺客接受佣金榜前十个任务的其中之一并且顺利完成,便会成功进阶。六大恶人之三的张浑,生性好色,喜欢掳掠良家妇女,早就进入佣金榜前十。但是,谁也没想到,是一位名不经传的新刺客接受任务并完成。江宁嘴里叼着草,在枝头上枯坐两个时辰了,看着前方的路上依旧没有人影有些不耐烦。忽然,远处有一个黑点正快速逼近。江宁吐出草、跳下枝头,往脸上抹了些泥又躺在路边装出三天三夜没吃饭的样子。但是,转头一想,对方是一名杀人不眨眼的刺客怎么会同情乞丐!江宁正在想另一招时有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怎么了?”
男子声音温润玉如,像溪流穿过山涧轻缓而又澄澈。江宁一阵恍惚,“饿……饿!”
男子递出半张饼,见江宁没有接又放到他手边。江宁彻底蒙了,怀疑自己是不是等错人了。淡灰色外袍、深灰色面纱、黑布包裹的刀、红色布条,面前的人一一对应,江宁回过神时淡灰袍男子已经走远了。张家村位于蓟州城外不远处,张大叔是本分的农民,妻子生下女儿后便撒手人寰了。张大叔一个人将女儿小雪拉扯大,眼见自家女儿到了及笈之日高兴地张罗着女儿的婚事。孙海仗着是崆峒派二长老的小舅子四处强抢民女,可怜的小雪也遭了难。没过几天,送还的竟是尸体。张大叔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每天在小雪的坟前痛哭流涕,更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江宁跟随尾随男子来到张家村,淡灰袍男子听说小雪的事情对张大叔说:“我可以帮你。”
张大叔知道淡灰袍男子是摘字楼的刺客欣喜异常,可又想到摘字楼佣金昂贵收起了欣喜的表情。“一顿饭即可。”
张大叔听到这话立刻将男子迎进门,好酒好菜的招待。蓟州街道林立,人头攒动。淡灰袍男子进入一家客栈要了碗水喝并询问了孙家的方向,这一切都被江宁监视着。淡灰袍男子到孙家门口递出刺客令牌时,江宁差点从房顶摔下来。“在下摘字楼黑刀客,受人之约来取你家家主项上人头。”
疯子!这个人一定是疯子!江宁心想。管家大惊,拔剑刺向淡灰袍男子。淡灰袍男子运力后撤五六米,轻点地面飞入孙府。孙府下人纷纷拔出剑面向淡灰袍男子。淡灰袍男子未止住前进的脚步。淡灰袍男子前进一步,孙府下人后退一步。期间,有胆子大的冲向前,几人随后,都被淡灰袍男子击倒在地并未伤其分毫。终于到了主屋前,孙府下人似乎被注入了勇气纷纷刺向淡灰袍男子。淡灰袍男子没用五招,孙府下人全部倒地。趴在屋顶的江宁并没有看出淡灰袍男子的招式师从何方。淡灰袍男子推门而入,一把剑从天而降。淡灰袍男子右侧身躲过,左手一挥刀柄击中孙海,孙海被击退到屋内。江宁忍不住嫌弃,“孙老头娶女人的本事挺大,武功也太差了。”
“你是孙海?”
淡灰袍男子问道。孙海捂住受伤的右脸,“我不管你是谁,我已经向崆峒派发出信号很快,你就等死吧!”
淡灰袍男子拔出刀,江宁清楚看见刀身靠近刀柄的地方刻着一个“澄”字。淡灰袍男子提刀走向孙海。孙海慌了神,“我告诉你,杀了我崆峒派不会放过你。”
孙海见威胁不管用又下跪求饶。“你还是向被你残害的女子面前求饶吧!”
淡灰袍男子一脚将孙海踢出一丈远。临走前,男子驻足在孙府门口片刻,莞尔一笑,显然已经知晓某人的存在。淡灰袍男子拿着孙海的脑袋来到一处村落,村口有一位佝偻老伯突然站直身体似乎等待着谁。崆峒派二长老看着惨死的小舅子,不怒自威,“谁干的!”
管家连忙爬到他跟前,如实说明情况,“那人自称摘字楼黑刀客。”
次日,黑刀客刺杀孙海之事传遍江湖。崆峒派二长老怒不可遏,不停派弟子报仇并向摘字楼讨要说法却没有结果,盛怒之下将黑刀客挂到任务榜上。夜晚,繁星点点,虫鸟交相鸣唱。许清澄坐在篝火前擦拭刀,又侧头望向身后的江宁。自从三天前在蓟州街道救下被恶棍殴打的江宁后,江宁一直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左一句“恩人”右一句“恩人”。身后的江宁忽然睁开双眼。许清澄没有灭门,一个计策从江宁脑海中冒出。他给了一个恶棍一笔钱让恶棍狠狠打他。恶棍第一次见这么奇怪的人,但是有钱收也很乐意效劳,谁知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人一脚踹飞,恶棍后悔收江宁的钱了。次日,清晨。许清澄还没醒,江宁在他耳边嚷嚷,“恩人,我抓了鱼。我们吃鱼怎么样。”
江宁将烤好的鱼递给许清澄。许清澄看见江宁手上经常练暗器才会有的茧并没有点破。许清澄吃了一口鱼又吐出来,“没熟。”
许清澄要来江宁手中的烤鱼一起烤,很快香喷喷的烤鱼烤好了。“恩人,我们接下来去哪?”
江宁边吃烤鱼边说。“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江宁眼睛一转,“不瞒恩人说,三年前我老家发洪水家人全没了。”
说着还挤出一滴泪。许清澄嘴角上扬,隐约间猜出江宁在说谎,“你要去哪?我送你去。”
“恩人去哪我就去哪。”
许清澄分不清江宁是敌是友,只好把他留在身边。许清澄等在河边,双眉紧促,回想起昨晚与师弟姜猛的对话。姜猛说,许清澄走后,有人冒充他杀害了孙海。江宁见许清澄心事重重道:“恩人你在等什么?”
“等船来。”
“这又不是码头,船不会靠岸。”
江宁话说完没多久,一艘小船缓缓驶来。许清澄交回银边令牌,又收回来者交付的同样的令牌。江宁装作大吃一惊的模样,“恩人,你究竟是做什么的呀?”
许清澄没有回复,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