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婷婷挤开人群，下了电梯。
“你怎么在这里，这……是你男朋友？”
她抱臂站着，上下打量着顾行舟。
这种眼神让人不适，顾行舟轻蹙眉头，但没有说什么，喻烟注意到后，反而往这边走了一大步，不经意的挡在了顾行舟身前。
“有事吗？”
她并不是很喜欢云婷婷，平时在宿舍也不太说话，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出声叫住她，现在还站在这里不走。
“没事，当然没有，只是刚刚看到你在图书馆有些惊讶，平时经常见你往校外跑，居然不知道你还会来这里。”
云婷婷的声音尖锐，在空旷的电梯间尤为刺耳。
她语焉不详，就是想看看喻烟身边站着的这个男人会怎么样。
但顾行舟的反应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对方没有生气，没有说话，只是往前走了一步，再次摁了一下电梯，又返回去站在了喻烟的身后。
这一系列动作下来几乎要把云婷婷气笑了。
对面这个男的是听不懂人话吗？
她都已经暗示的这么明显了，对方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错过刚刚的电梯了，估计我们还要再等一会儿，书包我要一直背着，长期背这种超重的书包，会导致脊柱侧弯。”
顾行舟弯着腰，在喻烟耳边说道。
站在她前面的人原本还因为云婷婷的话感到生气，顾行舟这一下子弄得她愣住了，下意识就要争辩一下。
“可是没有你之前我都是这么背的，也没有问题。”
“这种情况对脊椎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从前那些确实是没有办法了。”顾行舟沉默了一下，认真的说道，“你以后的书包，我都会替你背着的。”
“……哦”
他将这个问题说的严肃，喻烟只能乖乖的点点头。
“叮”的一声，电梯在三人面前停住，喻烟带着顾行舟径直往前走。
在经过云婷婷的时候，顾行舟的脚步顿了一下，“同学，你很少在图书馆见到喻烟可能有很多的原因，除了她很少来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你来这里的频率或许也不是很高。”
“你！”
“还有——”顾行舟指了指墙上的标语，“在图书馆应该保持安静。”
说完这些，顾行舟便跟上喻烟进了电梯。
云婷婷还想再说几句，但电梯里众人的眼神有意无意的落在她身上，她只能转身，赶紧离开了这里。
喻烟显然没有想到顾行舟会在进电梯之前说上那样几句话，她因为书包的事情分神，几乎忘了云婷婷的存在。
“你生气了吗？”
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顾行舟生气的样子，但像今日这样情绪起伏比较大的情况似乎也不多见，喻烟只能将这样的顾行舟归结为他生气了。
“怎么会这样问。”
电梯下行，到了一楼，顾行舟和喻烟走了出去，对于喻烟的问题，他有疑惑也有不解。
没有人这么问过他。
“感觉你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嗯……是因为云婷婷？”
顾行舟拧眉，“云婷婷？”
“就是刚刚那个女生。”
“不知道，这样算是生气吗？”顾行舟问道。
他的情绪反应确实跟不上正常人，不仅仅是自己的，还有他人的，他都没有办法很好的判断。
但刚刚那个女生说话的时候，他确实不太想听下去，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喻烟可能认识，说不定他会直接转身离开。
“我确实是有些生气。”
如果这就是生气的定义，那他看了一下，自己确实符合。
“噗嗤——”
喻烟看她认真的思索一番，然后点点头告诉他答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还有其他的问题要问，比如你这么生气是不是因为我？但看起来对于顾行舟来说，这种问题并不容易。
“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她拉着顾行舟的手往前走，对方指节粗大，手指格外修长，喻烟柔软的指腹按压上去，带出一阵痒意。
她觉得顾行舟这样就很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就算顾行舟在这种事情上呆呆的，她也很喜欢。
喻烟偏头，朝着顾行舟一笑。
【052：升了！又升了！！】
052看着飞速前进的数值，惊讶的合不拢嘴。
他原本以为绑定了顾行舟这样的宿主，完成任务的时候肯定要费很多功夫，没想到这两个人这么给力。
现在还有差不多百分之十多一点儿，052掐指算了算，觉得他呆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应该不多了。
顾行舟在回去的路上才叫出来了052，他刚刚在和喻烟吃饭，幸福值的事情只听了一个大概。
【052：……就是这样，我感觉我快要离开了。】
顾行舟坐在火车硬座上，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
“谢谢。”
平时调儿啷当的人一愣，052摇摇头。
【052：客气什么，这种系统原本就是为了给像你这样的人一个机会。】
“像我这样的人？”
顾行舟反问。
052点点头，却没有办法将他的感受说出来。
虽然他是渣男改造系统，但真正十恶不赦的那些人却根本不会绑定他，惩罚与奖励都是一定的，对于那些人来说，不需要给予他们重新来过的机会。
【052：所以你能绑定我，一定程度上，也要感谢你自己。有句话说得好，你种下什么因，将来就能得到什么果，顾行舟，这是你的因果。】
世有因果循环，人讲究报应不爽，你犯下的错，总要你自己来承担。
所以顾行舟，好好对喻烟吧。
沉默着的男人颔首，江城的风景连同那个人逐渐远去，顾行舟的手抚摸着玻璃，在江城留下一丝牵挂。
几百公里的路程，他短短几月已经走了十几次，但每次分别的时候却都无法适应。
胸腔酸胀的感觉不容忽视，顾行舟试着大口呼吸，却在动作间察觉到了一丝熟悉，这样难熬的感觉似乎在上一世就曾经发生过。
当他一次次目送喻烟离开，却始终没有出言挽留时。
他爱喻烟，是从上辈子就开始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