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跳楼了,跳楼了!不好了,有人跳楼了啊!”
此时,胡美玲正在露台楼上的房间内接受包扎治疗,可听到外面响起惊恐的尖叫声后,她心中还是飞速闪过一抹不祥的预感。“对不起,我要下去看看!”
拖着无力的身躯,胡美玲起身迅速朝外面跑去。楼下,露台。许美合刚才翻跃栏杆跳楼的动作太快,快到沈余亭极速冲去也只拉住许美合的一只手。身后,警察与许国富都已经到了跟前,沈余亭安排王恩不要让他们靠近,避免他们再次刺激到许美合。“美合,你先跟我上来,有什么话我们上来再说,好么?”
看着许美合的性命被攥在自己手里,沈余亭心里特别不好受,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再次席卷而来。许美合人本来清瘦,体重很低,但此时只留一条胳膊被沈余亭攥着,整个身体的重量都这样悬挂在露台外,还是让她感到力不从心,表情深深扭曲起来。“你不就是想骗我……想骗我上去么……我告诉你……我不活了,我死了……我死了你们就都、都满意了……”断断续续说完这段话,许美合的胸腔突然开始剧烈喘气,脸颊也因为呼吸不畅飞快涨红,再加上她此时已经不再恋生,颓败的眼神就这样直直望向沈余亭心里,竟让他心脏猛地一跳,旋即生出非常猛烈的愧疚感。不由得,沈余亭握住许美合的手又紧了几分。然后,他开始用力将许美合往上提。身后,王恩早已与警察退去露台进口处,并安排消防赶紧在楼下准备好气垫。“不用了……我……”话没说完,许美合便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用极其哀怨的眼神看了沈余亭一眼,便一根一根掰开沈余亭的手指,纤长的身体顿时如一朵凋零的花飞快往楼下坠去。“美合,不要!”
沈余亭冲许美合大叫,可已经于事无补,楼下响起一声闷响,是许美合坠落的声音。跟随沈余亭的叫声一起响起的,是看到许美合动作极速冲来的许国富。“美合,美合!”
许国富趴在露台边上往下面看,高大的身体半截都露在外面,因为激动他的身子剧烈抖动着,一只手努力向下伸,好像这样就能将许美合抓回来。害怕许国富也不小心掉下去,沈余亭赶紧将许国富的身体拉回安全处:“许先生,楼下有气垫,美合或许还有生的希望。赶紧下去看看吧!”
许国富往日祥和谦逊的中年模样此时已经憔悴不堪,脸上布满伤心的泪水,他冲沈余亭点点头,声音倒是依旧礼貌客气:“沈少爷,谢谢你。”
正转身,却看到狂奔过来的身影,是胡美玲!“美合呢?!”
胡美玲冲到许国富面前,冲许国富大喊。“她掉下楼了。赶紧下去看看吧。”
沈余亭帮许国富解释了一句。胡美玲眸色狂跳几下,一阵心痛如暴风刮来,旋即她强作镇定,努力呼吸几口气让自己心情平复,拉起许国富,声音坚定而又克制:“先跟我下去看看美合!”
转眼,两个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野范围内。王恩这时刚好从外面走过来,给沈余亭汇报:“总裁,许美合运气不好,落在气垫边上,双腿受到重击,这时被医生带去急救室抢救了。听围观的护士说,这种情况就算能活下来,也是瘫痪。”
沈余亭两眼沉沉,声音也如眼神一样,没什么起伏:“看她自己造化了。不管怎样,她都逃不过来自法律的惩罚。”
“是,总裁。许美合那边我会安排警察跟进,这边两个人等医生抢救完也先让警察带回局里做笔录了。”
王恩说完就先走了,他手里还有一堆事需要安排,必须争分夺秒。看着王恩离开的背影,以及医生将谢杰那两人运走的场景,沈余亭眸色轻敛,接着抬手按了按因为紧张而疼痛的眉心。短暂的舒缓放松后,沈余亭长吁了一口气,旋即走到门外,对旁边一个高挑的黑影说:“出来吧。”
几秒后,欧阳墨从角落走出来。男人温和帅气的眉眼此刻多了几分不一样的苍凉,看着沈余亭,欧阳墨扯了下嘴角:“没想到美合真的是幕后主谋。对不起,刚才是我胆怯了,才选择逃避,没有面对。”
沈余亭抬手,拍了拍欧阳墨的肩膀:“做了坏事是她的错,不是你的错。该受到惩罚的是她,不是你。你不要将责任揽太多。”
“呵……”欧阳墨露出无奈的自嘲,“她很小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了,自小她就工于心机,非常聪明,懂得看人眼色。我将她当妹妹看待,对她很好很宠溺。后来长大了,她可以为了金钱、利益出卖自己,这些事被我知道后我开始疏远她,但我心里一直很看重她,因为我知道,世界上只有一个许美合。不管她是不是许家千金,我与胡姨、许伯父都是要对她的一辈子负责的。可没想到,到今天竟演变成这种下场。原谅我自私,我不敢去面对她现在的样子,我不想毁了她在我心中留下过的美好……”沈余亭听完欧阳墨说的这段话,知道这个男人此时此刻内心的痛苦只会比他多,不会比他少。他也看不下去,只感到那种心痛如影随形。“是啊。我又何尝不是?曾经,我和她还相爱过。或许这一切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她或许不会走到这一步。”
抬起手掌,沈余亭轻嗤一声,笑:“她的手,就是从我手里掉下去的。我也忘不了她最后看我的眼神,是那么的失望、怨恨。所以,如果夏夏同意,我愿意放弃对美合的追责。”
“你这么想,对夏夏不公平!”
欧阳墨突然生气,一把拽住沈余亭的衣领:“沈余亭我警告你,林夏是林夏,许美合是许美合,你是你,如果你要夏夏因为你去原谅一个杀人凶手,我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