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
听到林夏有些胆怯的询问,沈余亭故意脸色一沉,黑沉沉的眸子落在林夏脸上,“你很怕我?”
林夏见沈余亭误解她意思,立马有些着急,脸也急红了,她解释:“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被欺负了呢?”
沈余亭闻言轻声一笑:“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容易被人欺负?”
话音刚落,却看到林夏抬起眸子,眼神格外清亮笃定的看着他,“如果你被人欺负,我也会义无反顾的去保护你。”
身体里也莫名升起一股勇气,林夏抓住沈余亭骨骼分明的大手,道:“你也相信我,我以后会坚强,不让任何人欺负我,也不让人欺负你。”
女人声音说的铿锵有力,砸在沈余亭心上,敲出一个一个不深不浅,却足够深刻的印记。他冲林夏笑了笑,眼神慢慢变得温柔,“嗯,那接下来先回床上休息?”
林夏也累了,揉了揉干涩的眼眶,点点头,便直接站起身要走。“啊——”突然,她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呼,弯下身子捂住左脚踝,表情很难看。“怎么了?”
沈余亭心霎时紧张起来,右手紧紧抓着林夏胳膊,低头去看她的左脚踝。林夏将捂着伤口的手拿开,沈余亭才看到她纤细的脚踝处,有一道醒目的细长血痕,皮肤明显被割裂开,伤口上方的皮肤还红了一大片,有点肿。由于脚踝刚才被牵扯到了一下,现在辣辣的痛着。沈余亭一看到她那道长长的血痕,脸色立马沉下来,声音也低了几度,他严厉的问:“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弄的?”
林夏疼的额角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她睁大眼看着沈余亭,说:“应该是刚刚不小心打碎汤碗的时候弄的,我也没注意……”“你是猪吗?”
沈余亭望着垂着头的林夏,没好气的说,“怎么会把自己也伤到?林夏,你能不能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尽管他语气严肃,但言语中透出的关心,还是让林夏粉颊一红,心头也染上了一抹喜悦。于是她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冲动,竟伸手环住沈余亭脖子,软软的嘴唇对着他冰凉的侧脸就贴了上去。男人因为靠近林夏而发烫的身体,在她唇角贴来之际,陡然一僵。沈余亭看着因偷吻成功而调皮窃笑的林夏,也没好气的轻笑一声,“你故意的?”
林夏一怔,他的意思是她故意受伤,好博得他关心吗?一阵委屈浮上,林夏嘟嘴看着沈余亭,脸上表情颇为好看。沈余亭将她细微的脸色变化尽收眼底,敛起神色,道:“我抱你去床上,待会再给你把伤口消毒。”
林夏正要拒绝,“我自己可以——”却见沈余亭已经“唰”地一下从轮椅起身,直直的立在她面前,黑色的西裤裤缝贴合,将长腿衬托的笔直挺拔。尽管此前见过一次沈余亭站立起来,此时看到他动作如此利索,林夏还是止不住的震惊。“余亭,你的腿……完全好了?”
林夏听见自己干巴巴的问。沈余亭却没有回答林夏的话,而是蹙眉屏息,努力挪动两腿朝林夏靠近。但虽然这几天两腿灵敏度比之前恢复的更好了,可尝试平稳走路,对沈余亭来说还是有些吃力。他才咬牙走了两小步,额头已经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林夏看到男人太阳穴跳动的青筋,顿时心疼不已,她忧心的望着沈余亭,说:“余亭,你还是坐回轮椅吧,我自己可以走的,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说完,林夏就要起身,却被沈余亭一记冷眸看得动作僵在沙发上,“老老实实坐着。”
“是。”
林夏抿起唇角,却还是不放心,“余亭,要不你扶着我吧?”
“嘘——”林夏话音刚落,就见沈余亭拿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林夏别说话。然后,他侧眸警惕的盯着门边,林夏也凝眉细听,竟然听见周佳霖的脚步声渐渐靠近,眼看她下一秒就已经拧动门把手。说时迟那时快,林夏伸手一拉沈余亭手腕,沈余亭身子一斜,然后顺势在沙发上坐下,与林夏身子依偎在一起。隔着厚厚的胸膛,林夏感觉自己都能听见沈余亭胸腔深处的心跳声,可看他的表情,平淡无波,竟没有一丝紧张。恰在这时,周佳霖已经推门而入,她一进来,就看见沈余亭搂着林夏坐在沙发上,两人姿势格外亲昵。但再看一眼,周佳霖就觉得有种怪怪的感觉,对——平日沈余亭都坐在轮椅上,这时竟然坐在沙发上?!再看他那辆黑色轮椅,正安安静静停在离沙发一米远的地方。周佳霖眼底不觉泛起波澜,这几步说远不远,但对一个残废来说,要说难也难如登天,沈余亭自己走过去的?“什么时候,沈家的规矩是不用敲门了?”
思绪被沈余亭冷若冰霜的声音打断,周佳霖一回过神,就看到沈余亭正半眯着一双眼,冷冷看着她。莫名的,她居然有些心悸。这个残废虽然人残了,那张嘴和眼睛对人还是一样不客气,常常盯得她浑身冒虚汗!“呵呵,余亭啊,妈是专门回来清理垃圾的,刚刚不是碗摔碎了嘛,妈怕伤着夏夏。”
周佳霖边说,边扬了扬手中的一套扫帚,然后就真要过来清理地上碎片。沈余亭不悦的皱起眉,更加直白的嘲讽起周佳霖:“原来现在沈家的佣人也不用做事了,事情还得主人来做。既然这样,我看伺候你的那些人也就辞了吧。”
周佳霖走路的脚步一顿,尴尬的盯着沈余亭,笑了笑:“余亭,你这是说什么话啊。”
“我说什么,你不是很清楚么?”
沈余亭眯了眯眸子,“你想打扫,扫吧。扫干净些,别留小碎碴子,免得白做功夫。”
周佳霖听出沈余亭话外音,这是嘲讽她做无用功呢?!“余亭,再怎么说妈也是一片好心,你也不用这么跟妈讲话吧?”
她将扫把一放,看着沈余亭说。“不想听,就出去。以后再坏了不敲门的规矩,就按家规处理。”
沈余亭淡淡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