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间乖乖待了两天的胡远,伤势也自愈的差不多,每次都是饭点准时和董文军去吃饭,吃完饭后将自己关在房间再不理世事。
两天后,胡远托董文军让人给自己买了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枯枝败叶》、《霍乱时期的爱情》等书,在马尔克斯极致的笔触和想象力下,胡远算是度过了这个暑假最为安心的一周。
一周后,肖飞重新出现在胡远面前:“胡兄弟的气色比我想象的好出许多。”
“难不成肖兄想我终日以泪洗面?”胡远打了个哈哈说道。
一旁的董文军也笑吟吟的看着胡远。
这一周下来,虽然两人之间几乎没有过正式的说话,但对于胡远这样举重若轻,而且处处替董文军考虑的人,董文军产生好感也是自然。
而董文军在后面几日,甚至经常当着胡远的面表示要外出办事什么的,显见的是放心了胡远并想让胡远在他消失的这段时间做些未尽之事,胡远也暗暗感激,但胡远还是想等到最后一刻,在事成定居的时候,让自己的父亲知道自己的担当和对他们的歉疚。
然而车子却拐进老宅四合院,完全不是胡远想象的高楼大厦办公即视感。
“这次是非正式会谈,估计不会太久,放松点。”在四合院门口下车后,肖飞拍拍胡远的肩膀,目送着胡远被另一名看起来年纪和胡远相仿的男孩引入院子的正房。
“坐吧。”中山装的微胖中老年人士,四方大脸自带威严,蛮符合说书里面的“头大额宽,必做大官”的征兆。
胡远在对方对面的花梨木椅上坐定,看到那人给自己递过来小小一只茶杯,没有任何此方面爱好的胡远连忙扶住茶杯,等那人重新将茶具归位,并陶醉的品尝了一口后,才从右手边的办公桌上拿出一叠材料:“胡远,男性,二十岁,胡玉明之子、李俊琰、胡怒之侄,混迹帮派两年有余,但无前科,开学即为山东大学大三学生。”
然后将那堆材料放下:“没问题吧。”
“没有问题。”胡远点点头。
“小肖已经跟我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胡远摇摇头:“首长,等事情底定之后,我希望自己能够回家一趟,亲口跟家人说出自己的所为和国家的决定。”
“没问题,接下来我问个私人问题,肖飞说你已经同意加入二部,我想知道你对二部知道多少?”
“我之前没听过这个名字,现在也不了解。”胡远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加入?”
胡远将肖飞对自己胁迫的那段也如实相告,最后补充道:“但归根结底,我还是想知道三叔这么多年的所为,而且我也相信他做的选择。”当然没有说明的是,家里出现的那些事情,会不会和三叔的所为有关。
“哈哈哈哈……”对方爽朗的笑道:“肖飞这小子,”收住笑声浅笑的摇了摇头:“你对爱国这个词语怎么看?”
“很久以前有人问过我同样的话题。”胡远看着对方说道。那个人是尹惠,包括尹惠和毛开平在内的那群算是中高层的人士,都对爱国嗤之以鼻不屑一顾,更是对国家没有丝毫好感,这点对于胡远来说也是不能原谅的观念。
“哦,你怎么回答的。”
“我记得《天龙八部》里面聚贤庄大战之前,萧峰的身世在赴会的英雄之中才第一次被公开,当时参会群英一致的见解是:一个人就算再不成器,也决计不愿做汉奸卖国贼。”八壹中文網
“好,胡小弟见诸报端的那场电影视频我也看了,以你的能力完全符合加入咱们的条件,最关键的是胡小弟的这份气节可贵。不过胡小弟今后,可得切记忍一口气,不然再没有这么好的下场。”
对方站起身拍拍手,早有引领胡远的那个小青年进屋,将尚且在消化对方语意的胡远带出院子。
胡远又回酒店住下。
当天晚上,肖飞带来了临时决定的处理决定:“会按照过失杀人处理,刑期暂定为十五年,当然我们会争取给你减刑,差不多七八年会自由,这都是对外的公示。对内来说,服刑期间,你依旧是我们的一员,自由也不会受到限制,但是不能见熟人,不能在外界暴露你的身份,只能在我们安排的地区执行任务,你有异议吗?”
“没有。”胡远摇摇头:“多谢肖兄。”
“那就好,”肖飞长出一口气苦笑道:“现在我终于敢跟胡兄弟说说话了。”
“肖兄有话直说就是。”胡远知道这样的决定已经算宽大处理,但内心失落依旧不会减少。
“我早就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你一醒来就赶了过去,现在看来,应该在你睡着的时候直接把你带到北京的。”
“肖兄好意我心领了,总不能永远看着我对吧,再说我也不后悔。”胡远勉强挤出点笑容:“对了,肖兄之前和林双联系过吗?”
“你醒来之后他通知过我,再没联系,怎么了?”
“没事。”胡远摇摇头,看来对方纯粹是出于自己的心意想阻挡自己,却从心底认同自己想杀毛开平的举动,不然也不会将手枪送给自己,看来是自己错怪他了。
“明天我们就回武汉,直到开庭,胡兄弟得蹲一段时间的看守所,等正式判刑之后,自有人接胡兄弟出狱安排。法庭上我们会为胡兄弟指派律师,到时候胡兄弟只管默认一切就是了。对了,首长让我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见自己家人?”
“等判决出来,我还能不能回家一趟?”
肖飞沉吟了一会,才重重的点头道:“我知道了,胡兄弟好好休息吧。这方面我们会想办法的。”
胡远一下飞机,就被前来的警务人员接走,看来也是肖飞他们的打通关节,直到三天后的开庭,胡远都没有受到什么审问或者差别对待,不过偶尔被关进来的别人,有几个可没少吃拳头。
和肖飞他们给自己指派的律师简单对了下庭上的口供,将胡远的蓄意谋杀变成路边争吵后的动手,据说还会有目击证人和验尸报告来佐证,胡远也是一阵感叹。
开庭之后,胡远看着前来的己方的朋友,不仅有肖飞、董文军、林双、王婷娇四人,还有韩森强和周叔,以及自己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兄弟。
胡远感激的看了看肖飞,知道肯定还是对方的手段。
反观毛开平那边,只有一个面色镇静的妇女,看来是毛开平的老婆,胡远也懒得再去多想,木偶般被结束庭审,说是三日内宣判后,胡远又回到看守所。
三天之后,又被拉去洗完澡的胡远再赴法庭,庭审现场己方的人均在,胡远想不到的是,程程的父母也出现在后座。程程的父亲依旧严肃的脸庞,不过看向自己的时候,难得的点了点头,而程程的母亲向自己展露的微笑的笑容,差点让胡远又流下泪来。
胡远赶忙回头在庭审位听判。
但判决却没有马上下来,几乎又经历了一番胡远目瞪口呆的庭审,然后这次的结果是,胡远和对方变成了斗殴,毛开平的死亡原因是心脏病突发,有鉴于此,对胡远处以半年监禁,缓刑一年。
直到宣判结束,肖飞为胡远披上一件新的衣服,大家纷纷上前朝胡远恭贺的时候,胡远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程程的父母排在最后走向胡远,别人都或握手、或拍拍胡远肩膀的真心替胡远开心的离去,阿娇还抱着胡远哭了一场,要不是林双强行拎走,胡远说不定还会尴尬。
“叔叔、阿姨。”胡远朝两人严肃的点头。
程程的父亲也严肃的拍拍胡远的肩膀。
“你看看你,又这么严肃,吓到孩子了。”说着挽着胡远的胳膊。
“程程想见你。”
“程程醒了?”胡远惊讶开心集与一身,炯炯的看着程程母亲。
程程母亲的目光转向程程的父亲,胡远跟随着程程母亲的目光看向程程父亲。
“醒了。”程程的父亲点头道。
“太好了。”胡远兴奋的要搓手,才发现自己的胳膊被程程的母亲挽着,当下又拘谨的亦步亦趋的走出法庭。
不一会,三人已经到了医院,是程程父亲在武汉的朋友派来的专门的司机,一大块心病放下的胡远,感觉医院那面那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也不再那么厌倦的开心的朝着程程的病房前行。
迫不及待的想见到程程的胡远,但前行的二老的脚步让他不得不调整降速。
看出胡远的心急,程程母亲不止一次的回过头看胡远,弄得胡远在见到程程的时候,脸庞的红晕还没有消退。
“你来了。”程程从床单里面伸出一只手,胡远赶紧握住。
“程程都告诉我们了。”程程母亲一边将程程扶起并在后面垫了块枕头一边说道。
“你是不是杀了毛开平?”程程问道。
胡远点点头:“我要是不这样做,他还会伤害更多的人,那天晚上的警察迟迟不来,就是他做的手段。”胡远沉重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