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压眉，依旧无法控制那份极致的头痛，但还是接下，“夜先生，有事？”
也只有他，在面对夜宫那样冷漠狠辣的人物时，可以如此直白地问这样的话。
夜宫点头，“喝几杯，怎样？”
“我在国外。”贺慕俨也不隐瞒，直白地道。
“我和你在同一个地方。”夜宫道，显然早知道了他的去向。
“是吗？”贺慕俨依旧提不起精神，“抱歉，没时间喝酒。”
说完，就要按下挂机键。
“你就不想谈谈许明珠吗？”
那头的人道。
贺慕俨的指头猛然一拧，脸色已经变化。
“你……什么意思？”
位居高位，像他们这样的人早就不是毛头小伙子，不会毫无缘由地去谈一个人。
“或许，我知道她的下落。”
那头，夜宫道。
“你在哪里，我马上到！”贺慕俨的声音里已经染了急。他迅速跳上车，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贺慕俨到达夜宫的住处时，夜宫正坐在庭院里喝酒。
庭院里摆着几张竹编的桌椅，灯光暗淡，风奇冷。
他仿佛感觉不到那份冷意，只穿了单薄的黑色衬衣。那衬衣的颜色衬得他有脸部线条深了几许，浮在脸上的邪气又暗了几度。
看到贺慕俨，他低头看表，唇上已经勾起了玩味，“一个小时的路程足足缩短到三十分钟，贺总可真是厉害。看得出来，许明珠对你来说很重要。”
贺慕俨没有回应，只看着他，意思明了。
夜宫自然明白他这是在问他许明珠的下落，也不急着回答，而是玩味地偏了头，“贺总到底喜欢她什么？许明珠的确美，但比她美的人并非没有，而且比她温顺好管教。”
贺慕俨依旧不语。
自己不是来找他说废话的。
看他不说话，夜宫笑了一声，低头狠狠饮下杯中酒。
“许明珠在哪儿。”贺慕俨终于出声，冷漠地问。
他的脸色很不好，表情泛黑，泛沉，这样的他更显严肃，夜宫家里的那些佣人看到他，竟没有了走过来的胆量。
“她去找陆亦白了。”夜宫终于给了回应。
“你看到了？”贺慕俨追问，语气明显急了起来。
“是的。”夜宫点头，“我的确看到了，但具体去了哪儿并不清楚。”
不是不清楚，是突然不想让贺慕俨知道许明珠的下落。
“话说，她对陆亦白那么执著，你对她的在意她全都看不见，不值得啊贺总。”
贺慕俨再次沉默。
下一刻，他扭头往外就走。
这一头，夜宫突兀地拧紧了杯子，五官扭曲！
那些话说出来本是给贺慕俨听的，结果却气到了他自己！
陆亦白那样的人，有什么资格理到女人舍命的追寻！
他不配！
叭！
手中的酒杯生生捏碎，锐利的玻璃碎片扎碎了他的皮肉，血液混着酒液不断地往下滴，落在地板上混成暗红可怖的一片！
他混然不觉！
贺慕俨走出夜宫的住处后坐到了车上。
宣以言是和他一起来的，也一起进去见了夜宫。
“您怎么突然就出来了？”他不解地问。
贺慕俨没有吭声，头仰在椅背上，闭了眼。
他这个样子，宣以言更加搞不懂，但最后还是默默坐上车子。
贺慕俨没有命令开车，他便没有动。
“帮我约个人。”背后，贺慕俨突然道，吐出一个名字来。
听到这个名字，宣以言脸上显露惊讶，“您怎么突然想到约她……”
“去办！”
没有一句废话，直接命令。
“是。”宣以言迅速行动。
半个小时后，贺慕俨走进了一家夜店。
外头闹闹腾腾，所有人都仿佛明天就要世界末日了一般，疯狂地取乐，闹闹糟糟。
贺慕俨平日里最是讨厌这样的场景，此刻却混然不觉，径直坐在了一张椅子里。
那椅子对面是一张沙发，一个女人穿着紧身裙子，姿态妖娆地叠着一双腿，正在喝酒。
长长的假睫毛和浓重的烟熏妆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风尘。
是夜惹。
“贺总怎么会大晚上的约我见面？”看到贺慕俨，夜惹稍稍坐直了些，问。
夜宫以度假的名义把她带到这里来，贺慕俨联系她的时候，她正打算在这里玩通宵。
尽管汗国这边经济不如国内，有钱人玩的玩意儿却并不比国内差。
贺慕俨没有马上回答，扬了扬手。
跟来的宣以言立刻找老板，要了间包厢。
他大步走向包厢。
没有言语，从进来到现在，他一个字都没吐。
夜惹还是无法控制地跟着他走进了包厢，直到进了包厢才一阵恼怒，她是谁？夜宫的妹妹啊，怎么会这么被动地跟着贺慕俨走？
不过，贺慕俨身上的确有一股强劲的帝王之气，总是轻易让人想要臣服。
“现在可以说来意了吧。”夜惹压着满心里的想法，有意摆出高姿态来，冷声问。
她的指头勾着酒杯，一副不是很有心情的样子。
贺慕俨自始至终没看她，完全无视掉她的所有表情。
“我们来谈笔生意。”他道。
“谈生意？不该跟我哥去谈吗？”夜惹翻了翻眼皮，已彻底失去兴趣，往外就去。
“不想得到陆亦白？”
背后，贺慕俨的声音传了过来，低沉磁性悦耳。而对夜惹来说，更吸引她的，是他话中的内容。
她猛然凝住，脚步再也迈不动，“你有办法？”
“这个交易能让你达到目的。”他道。
夜惹的眼睛骤然一亮，以最快的速度走了回去，“说！”
贺慕俨和宣以言走出夜店的时候，是二十分钟之后。宣以言迅速为他拉开车门，等他上了车才迅速跳上驾驶位。
他没有马上开车，而是用崇敬的目光看向贺慕俨，“贺总您之所以会从夜宫那里离开，是因为发现了……”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被贺慕俨阻止，剩下的话再没有吐出来。
“回去。”他道。
虽然贺慕俨没有说什么，但宣以言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也便能解释，他为什么会来找夜惹，为什么要和她谈生意。
只是，这笔生意若真的成功，日后许明珠若恨他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又忧心忡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