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珠假装看不出他在生气，客气地点点下巴，往外就走。
背后，贺慕俨没有追过来。
直到上了车，许明珠才能松一口气。
面对贺慕俨时，总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着她，让她连呼吸都不敢乱来。
哪怕两人早已陌路，他总是这样轻易地影响自己。
许明珠挫败地叹了口气，决定下一次见面，一定要彻底当陌生人。
贺慕俨回了住处。
“您一天都没吃东西，要吃点什么吗？”宣以言跟过来，问。
“不需要。”
贺慕俨淡漠地回应，伸手去拉铁门。
漂亮的别墅，可是铁门却那样地冷。
没有人气的地方，无论装修得多漂亮，都缺着点什么。
看到他这个样子，宣以言忍不住担心起他的身体来。
“您这样下去，会撑不住的。”
贺慕俨终是停下了脚步，却并没有接他的话，只问：“孙丝幽的事，有去管吗？”
“有。”宣以言连忙道，“那边已经将人火化，我去领了骨灰，择时下葬。”
这件事因为贺慕俨受伤，他没有报备。
贺慕俨又没吭声了。
暗淡的光线打在他脸上，无形间溢出一种沉重。
多年相处，宣以言知道他是个很重情义的人，忍不住劝，“您对孙小姐已经仁至义尽，哪怕自杀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与您无关，您没有对不起她。”
贺慕俨将自己埋进了阴影里，面上的表情愈发辨不清晰。
他的声音在夜色里响。
“无论怎样，她父亲都救过我。就让她用这种方式离开吧，注意着点她的安全。”
“安……全？”
宣以言的身子猛然一震，脑子在短时间高速运转起来，下一刻，脸上显露极致的惊讶，“总裁，您的意思是……难道孙小姐没死？”
贺慕俨没有再说什么，迈步朝里走。
屋里只有贺慕俨一个人住，所以没有人提前打开路灯，一条路上，黑黑沉沉。
走在黑沉里的贺慕俨，比之以前，更显孤独。
宣以言轻叹一声，按开了旁侧的路灯开关，却又忍不住想到许明珠还在的那些日子。
那段时间，贺总人有活力也有了生气，是他最快乐也最活得像个人的一段时光。
可惜，时光不再……
——
贺慕心心烦气燥地回了家。
看到何雅音在喝茶，忙把她的杯子拿下，一脸焦急地开口，“妈，您倒是剧透一下，哥和许明珠进行到哪一步了。”
何雅音正心烦呢，听到贺慕心这问，更加烦躁，“刚刚得到的消息，许明珠让利百分之五十，不再亲自负责和咱们家合作的那个项目。”
“现在你哥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连许明珠的人都见不到了。”
何雅音特别重视两人的关系，早就安排了身边人随时报告跟两人有关的消息。
说这话时，她自己也是垂头丧气的。
好不容易搞定了儿子，许明珠又不上道了。
“这怎么行啊。”贺慕心听到这话更急了，哇啦哇啦就是一阵乱叫，“哥不是挺能干的吗？怎么连个女人也搞不定啊。”
“一个许明珠而已，又不是天神，能有多大本事？以前许明珠不还爱他爱得要死的吗？这种情况下，哥只要用点心，勾勾手指就能把许明珠的心给挽回啊。”
“许明珠已经不是以前的许明珠了。”何雅音先前也这么觉得，可越看这情形，越不乐观，“她现在有了陆亦白，压根不吃你哥那一套了。”
“这女人，真是的，变起心来这么快！”
何雅音免不得怨起许明珠来，完全忘了自己曾经多么努力地想要分开二人。
“唉，说来说去，还是哥不够积极，以他这种速度，我何年马月才能和陆亦白在一起啊！”
贺慕心越说越丧气，烦得不停地跺地板。
何雅音失望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这个女儿一出问题就知道叫叫跳跳，真是连她的一半都没学到。
心里一失望，说出来的话也就直接难听了起来，“以你这副没用的样子，就算许明珠和陆亦白分开，陆亦白也不可能看上你！”
“妈，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贺慕心听到亲妈这么埋汰自己，愈发生气了。
“我是想点醒你！”何雅音语重心长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事在人为，你自己不努力，光在这里喊有什么用？真想得到陆亦白，就要多用心，多学习，把自己变聪明一点！”
“连你都这么嫌弃我！”
陆亦白看不起她也就罢了，亲妈还说得这么难听，贺慕俨哼一声，气呼呼地就上了楼。
看着贺慕心这副没出息的样子，何雅音只能无奈地摇头。
女儿不中用，眼下只能靠儿子。贺慕俨虽然在许明珠这儿碰了钉子，但他终究是经过大风大浪，见过世面的，何雅音决定去找找他，再让他努把力。
想到这里，迈步走向门口。
这才走出来，就迎面碰上了何细细。
看到何细细，何雅音气就不打一出来，脸都绷了起来，“怎么又来了？”
语气里无比的嫌弃。
何细细现在有了何雅音的把柄，完全不用再夹着尾巴做人。她两手抱臂，高调地哼了哼，“我有事找你去办！”
这语气，嚣张得不成样子。
何雅音好歹是首富夫人，这些年被多少人捧着，何细细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她的脸立时就阴了下来。
何细细丝毫意识不到她的变化，当然，她现在也懒得理何雅音的心情。她继续昂高着脑袋，甩着两缕挂在耳边、染成深蓝色的头发。
“我要到阿俨身边去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要天天和他在一起！”
她说的照顾并不是重点，重点在后一句。
何雅音本就厌恶她到了极点，听到她这话，脸完全黑得不成样子。
“何细细，你这是在开什么玩笑啊。”
她还想说：你是个什么货色啊，也敢提这样的要求。
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眼下何细细还有可用之处，不宜闹僵。
最后只道：“你现在的主要工作是把许明珠搞定！”
“切！”何细细不屑地是哧一声，“别骗我了，就算把许明珠搞定了，你也不会把阿俨给我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可瞧不起我了呢，指不定这会儿怎么骂我。”
被何细细看透心思，何雅音脸上浮起明显的尴尬，却还是立马回神，忙道：“先前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吗？搞定了许明珠，你安安心心做妾，什么都不用担心。”
虽然是空头支票，怎么地也要开着走啊。
“我现在不想做妾了！我要做正室！”何细细现在却压根不愿意听她的话，反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