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以言意外地看着面前的人。
自从他把项目给了自己便没有再过问过，今天却突然……
尽管意外，他还是极快地汇报了进度。
贺慕俨点点头。
宣以言看他有要工作的意思，转身要走。
贺慕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从今天起，这个项目由我接手。”
“……”
宣以言猛然回身，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贺慕俨。
贺慕俨说完这话，没有别的表态，已低头工作。
他没有从其身上看到任何的情绪。
猜不透。
宣以言向来知道贺慕俨做了决定的事情不可能更改，也没有多问，只应了一声“是”就走了出去。
在这方面，他永远比方渠聪明，对于贺慕俨不愿意提起的事情从不会主动去探听。
许明珠在十点多才回到公司。
这些天因为各种原因，耽误了不少时间，工作已经堆了不少。
她才进办公室，林可就搬来了一堆文件让她批。
许明珠拿过，一目十行，速度极快地审批起来。
尽管看得很快，她还是很快抓到几个不小的问题，把不合格的东西打了回去。
直到她把所有的文件都审核完，林可才提醒，“下午两点和万象那边有一次项目研讨，许总，您要亲自去吗？”
“当然。”许明珠头也不抬。
这是个大项目，她很重视，每次研讨都会亲自跟进。
“我这就去做安排。”林可是个极聪明的助理，听了许明珠的意思，立刻大步走了出去。
一个上午，许明珠都在忙碌中度过。
下午两点很快到来。
许明珠拿过手头的资料，风风火火地走进了会议室。
工作中的她特别雷厉风行，步子迈得特别快，林可要小跑才能跟得上。
只是，当走上台，看到台下原本宣以言的位置此时换了另一个人时，她脸上有短暂的怔愣。
万象来的人立马意识到了她的意外，连忙解释，“许总您好，是这样的，从今天起，这案子由贺总亲自接手。”
许明珠的唇瓣抿了抿，目光不由得投向位置上的贺慕俨。
他冷眉冷目，如以往一样，表情严肃。
只在万象的人介绍时，朝许明珠勾了勾头。
仅此而已。
贺慕俨表现得这么正式而平静，反显得许明珠十分的不专业。她极力收住那些胡思乱想，敛了情绪，客气地道了一句：“欢迎贺总。”
脸上有笑，有热情。
可是落入贺慕俨眼里，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生动活泼。此时的她，就像披了一块皮，就连那笑都隔了好几层，不真实。
他依旧只点点头。
在工作的时候，他向来要求百分百专一。
许明珠和他共事过，知道他的性子。看他这样，自己也暂时性地收起了那些胡思乱想，很快将注意力都投在了工作当中。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可避免地听到了他压抑的几声咳嗽。
他感冒了？
许明珠不由得朝他看去一眼。
他的脸上泛着一些红色，估计不仅咳嗽还发烧。
估计昨晚在车里呆了一夜，又开了窗，着凉了。
只是，这些与她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许明珠迅速转移了注意力。
这场会议开得很长。
一个技术性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双方在决策上出现了分歧。最后不得不请出双方的技术人员以及技术专家，在白板上一番验算。
这一验算，又是几个小时。
等到定了策略散会时，已经下午两点多钟。
好在林可机灵，早就会大家订好了餐，虽然是简单的外卖，但对于一群饥肠辘辘的人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哪怕许明珠都吃了一大碗。
“许总，贺总说半个小时后要去现场。”林可端了杯水走过来，放在许明珠的桌上，道。
许明珠拾起水，却没有喝。她的眉头拧着，目光落在水里。
“下午，让技术总监老葛去吧。”
这个项目贺慕俨已加入，她从今天开始得避嫌了。
“据我所知，这个项目一直由许总亲自跟，突然换人许总能保证他百分百了解项目吗？”
许明珠的话音才落，背后就响起低沉的声音。
贺慕俨站在离她不足两米的地方，用不赞同的眼光看着她。
他的眼里有着公事公办的严肃，“我不希望到了现场，许总这边的人一问三不知。许总该知道，这个项目我们挣的只有名声，所以在质量上绝对不能有半点松懈。”
“另外，作为得利的厉展，是不是理应更加重视？”
贺慕俨这些话句句直刺要害，完全站在利益面考虑，展现出来的是极致的商人的斤斤计较。
他这样，她反倒无话可说，最后只能道：“抱歉贺总，是我考虑不周。下午我会和大家一起去现场的。”
对于许明珠的道歉，贺慕俨没有给予任何表情，淡漠地转身就走。
他的淡漠对许明珠来说，反而是好的。
她压抑了一上午的心情，在这一刻终于得到松懈。
吃过饭，众人短暂地休整过后便去了现场。
两家公司的最高层都在，大家都不敢松懈，浩浩荡荡一路，跟了不少人。
“贺总，这边走。”许明珠客气地道。
贺慕俨也不客气，大步步入现场。他边走，连问一些关于质量、进度、成本控制方面的问题，俨然一副甲方的姿态。
许明珠知无不言。
好在她对这个项目十分上心，记忆力也十分地好，尽管贺慕俨的问题问得很细，她还是一一答上来。
背后的众人听着二人一问一答，免不得背脊冒冷汗。
问的刁钻，答的周全。
这事儿，要是换成别的人，估计早就给问住了。
谁有这么大的脑袋记那么精细的东西啊。
两人的问答在众人眼里，简直就是神仙打架，他们压根跟不上思路。
林可也免不得看向自家老大和贺慕俨。
越看，越觉得他们是武侠小说里的顶级高手。
因为太过高手，所以寂寞。
因为寂寞，所以碰在一处便有了双剑合璧之妙。
坦白说，许总和贺总真的很配呢。
这么想着，众人已经进入了在建区。
现场一片尘土飞扬，空气质量不是很好，不过看得出来，所有的工序工种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贺慕俨在视查中，眼光独到地提出了不少问题。
这些问题尖锐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