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许明珠掐紧了指头,却依旧没有松口,“如果贺总不怕我们许家联合贺慕俨一起针对你,尽管这么办!”
说完,她不客气地挂了电话。
狠话说完,电话挂完,她的心却并不平静。
贺慕峰的那一番话像鞭子一般抽在她的心上,鞭鞭疼痛。
如果当初不是她坚持要自己去送那颗血钻,也不会发生后头的那许多事情,或许,姑姑也不会抱憾而终。
这件事是压在她以及父母身上深重的罪孽和愧疚,每每想起,痛彻心扉,悔不当初。
她要想什么办法,才能从贺慕峰手上拿回那颗血钻?
……
“阿俨,现在好些了吗?”
何雅音离开酒店便去了医院。
贺慕俨是昨晚被送过来的,他不要方湘澜,自己这个做妈的不能不管他,最后还是把他弄到了医院。
“嗯。”贺慕俨淡淡应一声,坐在床边沉默地扣着袖扣。
他微垂眉,露出修长漂亮的手腕,侧脸亦十分俊美,只是过于冷漠严肃。
从昨晚到现在,他一个字都没有问过何雅音,仿佛昨晚被下药的事不曾存在过。他越不问,何雅音心头越不安。
但在这个儿子面前,她真的没有多少份存在感,何雅音也不敢主动提起。
贺慕俨扣好腕扣后便拾起身边的外套,起身往外走,对何雅音带过来的东西连一眼都没有看。
他以往就算对自己冷漠,她带的东西总会赏脸吃!
何雅音已然明白过来,他应该知道是自己设计的他了!
这个认知让何雅音羞愧尴尬,但更多的是着急!贺慕俨越来越疏远自己,将来自己还有什么盼头?
如果找到的媳妇好还好,不好的话……估计这个儿子就彻底没有了!
想到这里,她迅速拿出手机打电话,“找一下王记者,把你手上的照片转给他……”
她昨晚还做了一手准备,早就让人藏在可靠的位置,拍下了贺慕俨和方湘澜抱在一起照片。
虽然两人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但方湘澜衣服都脱光光了,这种照片曝出去,方家人一家不会善罢甘休的,而许明珠,也只会愈发远离贺慕俨。
她自己搞不定这个儿子,但却可以借助一些别的力量达到目的!
何雅音的语音才落,掌心就一空,手机被人拿走了。
她猛然抬头,看到了面前的宣以言。
宣以言是贺慕俨的人……
果然,她抬头,看到的本离去的贺慕俨去而复返,面色沉沉,目光阴冷到极致!
哪怕亲生儿子,看到他眼里的那些戾气,何雅音还是吓得身子一缩,一张脸都泛起了白。
“儿子,我这都是为了你好,方湘澜这个女孩子不错,方家也很厉害,他们是眼前唯一能压制得住贺慕峰的。你费心费力,用了那么多心才把贺家扶到现在这个位置,可不能就这么被贺慕峰抢走!”
四年前,贺慕峰和贺慕俨争夺继承人位置的时候,也是贺家万象最困难的时候。公司业绩不佳,大量裁员,首富的位置几乎不保!
贺慕俨上任后,实施了一系列铁血手段,凭借着超人的商业头脑成功进行转型。即使如此,也到一年前才重新登上首富的宝座。
在何雅音看来,贺家现在的所有都是贺慕俨创造的,贺慕峰压根不该占有半点!
可偏偏,贺慕峰要拿着股份的事情说事!
当初许家出的钱的确不少,可中间归于他们的利润早就几百倍地偿还了当初的投资,在何雅音看来,贺慕峰就是不知满足,有意闹事!
贺慕俨并不与她争论,严肃冷漠的脸上没有丁点表情,仿佛何雅音并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不该曝的照片最好不要曝,方家应该不想看到自己女儿被丢出酒店门的视频。”他只道。
只是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何雅音脊背的冷汗狠狠冒出,脸何止惨白,几乎接近死灰!
方湘澜昨晚是怎么个样子找到自己的,她可没忘。她有天大的胆子,也不能让方家人和外人看到方湘澜光着身子被丢出来的画面。
贺慕俨一走,她立马把电话拨了回去,“不要发,什么照片都不要发,那些照片,统统毁掉!”
“毁掉吗?”那头帮她办事的人声音里透满惊讶,“这些照片费了不少功夫才拍到的。以贺先生的能耐,下次再想设计他是绝不可能的。”
“别那么多废话,我让你做什么就什么什么!”挫败和烦燥压抑得何雅音几乎要疯掉,对着那头一阵发火。
那边的人没敢再说什么,只能应是。
挂断电话,何雅音压着手机,胸口一阵阵急促地起伏,呼吸更是又急又猛,有如一个接近窒息的落水者!
……
许明珠和余娇丽讨论了半天新项目才走出来。
虽然这边主要由余娇丽牵头,但她并没有放松工作上的事务,一早盯上了国内的一个援助项目。
她过来,主要和余娇丽了解公司现有的技术水平以及流动资金,评估是否能承接得住这样的大项目。
两人找到项目部的人做了半天估算,结果证明可以承接。
许明珠很满意,让余娇丽安排人进一步做预算,更精确的结果出来后,她将会提交投标意向书。
这么一讨论,中餐直接就给漏了。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寻思着要找个地方好好犒劳自己的胃。
正想着,转头间看到了休息区坐着的人。
那人仅管坐着,身姿挺立,肩平腰窄,天生的矜贵与冷漠结合,气场强大。
贺慕俨!
看到贺慕俨,许明珠忍不住想到不久前何雅音的那一番话,唇角已然浮起了讽刺。
不过,她并不想将心情展露在贺慕俨面前。
“贺总怎么过来了?”她走过去,客气地打招呼……就像他们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过。
贺慕俨原本在看报,听到她的声音,垂下手,抬头来看她。
他抿唇不语,目光落在她脸上,没有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她的平静让他胸口突兀地就像扎了根钢丝绳,一呼一吸都绷得死紧!
多年的厉练,他早已不会轻易展露真实情绪,最后垂了脸,“我在等你吃中饭。”
他来得很早。
工作人员告诉他,她在开会。
他便坐下来等,一直等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