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京城倒是出现一桩坊间百姓津津乐道的谈资。据说是莽撞的鲁将军府邸被群红楼花魁姑娘给带着围了,堵得严严实实,半只苍蝇都无法从内里飞出去的程度。从前只听说鲁将军为人粗糙,战场上颇有功名,却偏偏是妻管严,对府中的夫人极其专情,多年来从未跟其他女子拉拉扯扯,有过牵连。唯独是在战场上捡过名落难女子,可那妾室又是不长命,享不住什么清福,不知何故夭折而亡。坊间百姓对鲁将军其实是有着点儿好感的。可这点儿好感,在这夜都化作笑话。“平日里装着正人君子的模样,不谈风月,怎会招惹来这么多姑娘的情债?”
有妇人清早预备着采买些瓜果蔬菜,正巧撞到如此场景,忍不住站定嗑着瓜子,闲谈起来。“哪里会是什么误会,若是误会,怎么京城的公子哥,有权有势的人那么多,偏偏非要找着鲁将军这等粗汉来闹事?难不成,他倒是比京城里的那些王爷家的小侯爷们金贵?有所图?我看就是平时的手脚不干净。”
这等言论,传到鲁将军的府邸里,让众人都有些慌乱。原本是拎着刀剑,想着要直接冲进皇城里的人,此刻被堵着,那么多围观群众,出不去。而鲁将军则是焦头烂额,围绕着鲁夫人频频解释的说,“夫人,您可是莫要听外面那群嚼舌根的,我哪里有时间去红楼里寻花问柳,就算是有日子,哪里有银钱呢?”
鲁将军急的不行,鲁夫人却是心思澄明,眼眸望着偏院的方向,说,“这一出闹剧,怕是冲着偏院的那位贵人来的。”
偏院,苏玉听见外面的动静情况,只能扶着桌榻,坐下来。今日怕是不成了,人多眼杂,若是明晃晃的从鲁将军府邸里出去,怕是要给他招惹来许多麻烦。苏玉苦涩笑着摇头,眼眸里闪过几分伤感,说道,“竟是没想到,我为他着想的用了剂量,反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来,闹得我困在此处。”
苏玉叹口气,抬眼看着许朗,说,“端些茶,给外面的那群姑娘们润润喉,顺便请管事的姑娘进来,跟我说说话吧。”
“是。”
许朗点头颔首,立刻着手去办。鲁将军府,外面的姑娘们挥舞着手帕,掐着腰,有些则是抱着琵琶用纱帘遮着面,倒是当街就唱起些曲儿来,惹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好不热闹。许朗推开木门,只看着为首的花魁红菱姑娘,说,“府中贵人想要请您进去叙叙旧,说两句话来。”
红菱淡笑着,掀起轿帘儿,说,“稍等,奴家这就随您进去。”
“那不是百花楼的红菱姑娘么?花魁已经多日没有出过牌子了!都说是有权势的人,给她赎身了,京城里的男人们,哪个不是眼巴巴的想着,此生可是没有那般的幸运能够听红菱姑娘再唱曲儿了!没想到,竟然是在这儿又看到了!难不成,那替她赎身的权贵竟然是鲁将军?”
这周围百姓的传闻越来越离奇,鲁将军大汗淋漓的偷偷躲着听,满脸都是欲哭无泪。他哪里有那些的本事,让京城的花魁姑娘为他折腰。这两位主子之间的神仙斗争,怎就牵扯到了他的头上,这并非是好事,怕是要遗臭万年啊!“都散散吧,别继续围着了。”
苏玉也吩咐许慕寒带着人,将周围堵着的百姓给驱散开。否则若是引起了些闹腾事情来,惹得京城巡防营的人过来查探,便是别想再去皇城里。鲁将军府,红菱姑娘随着许朗走过两次别院,到内庭,看到坐在正中央的女子,福身请安的说,“红菱见过王妃。”
苏玉抬起手,吩咐着身边的丫鬟给她添杯茶,说,“不必寒暄客气。”
“今日的事情,是景行让你做的?”
苏玉淡淡的问,而红菱身上并没有红楼女子的风尘气,反倒是有着淡然如莲般,出淤泥而不染的风格在。“是王爷连夜用小苍传信,无论如何都要拦着王妃您,才做出如此的下策。至于鲁将军的英明,等王爷到京城时,红菱自然会想办法替他解决,请王妃放心。”
作为李景行身边的人,行事都有分寸,也有后招,自然会让人心安。苏玉苦涩的摇头,李景行的人并未到京城,竟然还能够让她束手无策。“你可知道,今日能够拦得住我,明日也是拦不住我的。我跟王爷之间的恩怨纠缠,若是真等他进了京城撕破脸,怕是会更加难堪。”
苏玉轻声问。而红菱品着茶,低声说,“王爷王妃之间的事情,并非是小女子能够左右的。小女子只是听从王爷的吩咐罢了,他既然说要拦着你,必然是有他的道理。”
李景行身边的人,自然是忠心耿耿,令苏玉都觉得佩服。“既然如此,那红菱姑娘便是是要委屈了。鲁将军府上的药膳不错,请你尝尝,应该也不算是委屈。至于外面的那些姑娘们,你放心,自然也不会亏待了。”
鱼肚白的天色已经泛凉,鲁将军府外面堵着的红楼姑娘们也不知什么时候瞬间消失不见。百姓们的兴致也就是一时而已,只口耳相传着一会儿,就很快被其他新鲜的事情给取代,并无人追根起源。鲁将军府里,鲁将军看着满院子的红楼姑娘,那姿色如同天仙般,用手捂着脸,也是不敢多看两眼。“老爷,你若是看着谁顺眼,我替您去张罗着,跟贵人说一声,纳进来也无妨。”
鲁夫人淡淡的说着。而鲁将军的脑袋摇晃的像是拨浪鼓般,紧紧跟在夫人的后面,低声赔着笑脸的说,“好夫人,我可不敢。这些都是齐王爷的人,我哪里敢多看两眼,咱们还是赶紧回去歇息才好!”
说罢,鲁将军直接闭着眼,仿若是盲人摸象般的随着夫人到厢房。见着他这般样子,鲁夫人也是摇头轻笑,日子是自己过的,外界说什么,她都不在意,此生能嫁如此的夫君,也算是好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