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章 新情况(1 / 1)

第一现场并没有被破坏,但是草地上能取到的痕迹证物是少之又少,即使有也很难鉴定。女尸乍一看像是从高处坠落,女尸身上的衣着是完整的,但尸身已经差不多摔成一滩烂肉,血已经完全将身上的衣物浸湿了,血肉模糊有好几处的骨头都从皮肉之中刺穿出来,这尸体还得交给法医才能验出死亡原因,光肉眼看不出什么问题来。吴虞在一楼查看现场的时候,三楼搜查队的人从老宋家里找出一把带血的菜刀,搜查队的人初步判断这可能就是凶器了。从老宋家里搜查出来的,家里又只有老宋和他妻子,他老婆死了,他又是以这种状态出现在大家面前,任凭谁都会第一时间怀疑到老宋的头上。鉴证科的人搜查完证据之后,我和小陈回到车里坐定就等着回局里。车子回到警局的时候,尸体也马上送进了法医室,吴虞马上带着小陈先跟孙连城汇报了现场的情况。孙连城点了一根烟看着吴虞问道:“这又是一起警员家属被害案,你觉得跟徐丽有关系吗?”

“验尸报告明天才会出来,现场取得的血液证据也要进行化验,痕迹鉴证科的人还在整理材料,我现在手头什么材料都没有,你这么问我,我真没办法给你一个确定的答复。”

吴虞理性的说道。“我会叫各部门加班加点抓紧相关材料整理出来,这次的案件事关我们以前的老同志,不容有失,时间需要抓紧否则等报道出来对我们的影响不好,对警察的形象也有负面的影响。”

孙连城说着把手里的烟头一灭终于提到了重点:“你要是能联系到周冰,让他尽快回来吧,这个案子不算小。”

因为事关自己以前的老同志,吴虞不敢有一丝的松懈,从宿舍领了一床被子和一张行军床,往办公室内一摆,这就是很明显的表明自己的决心,案子不破,他就打算常住在警局了。带头的队长有此决心固然是好的,不过同时也给其他警员压力,不尽心似乎又说不过去。晚上吴虞抽空去了一趟医院看倪悦,从医院出来之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回到警局将近十二点,吴虞前脚刚进警局,后脚孙连城就告诉他刘晓莉今晚加班,验尸报告可能就快出来了。化验科的人把老宋身上的血衣替换下来带走,如果老宋真的是凶手的话,血衣就是铁证。眼看时间越来越晚了,可吴虞躺在办公室的行军床上却一点都睡不着,辗转反侧一直没办法想明白今天的案情,左右也是睡不着,吴虞干脆站起身来,转而去了拘留老宋的审讯室。审讯室内灯是亮着的,吴虞透过玻璃可以看见老宋呆坐在审讯室内。当吴虞把门打开的一瞬间,老宋立刻把头转了过来,一看进来的是吴虞老宋赶紧说道。“我真的没杀我老婆,吴虞你要相信我。”

吴虞坐在老宋的对面,已经戒烟的他,特地从外面买了一包烟回来,拿出一根递到老宋嘴边还顺带帮他把烟给点着。吴虞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敲开审讯室的门,进来的是小陈。小陈跟老宋打了一个照面,随即把手上的验尸报告交到吴虞的手上。“验尸报告连夜赶出来了,刘法医还在缝合尸体,就先让我把报告交给你。”

小陈说道。吴虞打开验尸报告,端坐在老宋的对面,他并没有把验尸报告给老宋看,老宋也知道规矩,即使再好奇即使就坐在吴虞的边上探个头就能看到,他目不斜视。吴虞看到材料上清楚的写着,死者王静死因是颈动脉利器所伤,颈部大出血,从高处坠楼而亡。而伤害王静的凶器是从老宋家带来的那把菜刀。吴虞看完验尸报告之后立即将报告装回档案袋里让小陈带出去,此时他的脑门是豆大的汗直流,这份报告对老宋很不利,但老宋就在眼前,他既不能说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暂时先忍住。不多时化验科的人也立即将血迹化验报告交到吴虞手里,痕迹证物科的报告也随即出来了。原本吴虞还打算在这两份报告上找突破口,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血迹化验报告得出的结果是,老宋身上那件血衣沾染的就是王静的血迹,并且凶器菜刀上有老宋的指纹。这么多的证据并且是铁证一时间摆在吴虞面前,让吴虞甚至都开始怀疑难道老宋真的杀害了他老婆。吴虞不敢轻易问出这句话来,此时整个警局的人都在怀疑老宋,他是老宋唯一能够信任的人了,如果连他都怀疑老宋,那这不是就把老宋往绝路上逼吗?审讯室内就只有吴虞和老宋两人,可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一度安静的有些可怕。老宋等了良久终于沉不住气了,他站起身来就问吴虞,“报告你也看了,你们到底打算怎么给我下定论?”

吴虞看得出来老宋已经急了,赶紧把所有的报告材料都收好,安抚老宋说道。“你先别着急,案情今天才发生的,调查也需要一些时间,如果你信得过我,那你老老实实的配合我们。”

老宋立马点了点头,态度异常的配合。吴虞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既不能像平时对待那些审讯的人一样,又要照顾到老宋的感受,实在令他很为难。说完吴虞带着资料从审讯室出来,刚刚把审讯室的门关上,就听见里头的老宋发出了猛踢椅子的声音。小陈想要进去阻止,吴虞反而让小陈别干涉,毕竟曾经一个刑警如今被人当罪犯看待,不管是谁心理层面上都会有落差,让他发泄一些情绪出来,也免得人憋坏了。都是曾经警局认识的人,吴虞相信就算没有他交代,应该也不会有人怠慢了老宋,就怕有几个新来的愣头青所以还特地交代了小陈注意着点。从审讯室离开之后,吴虞拿着报告回到了办公室,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是那么的浓,相信此刻老宋的心情也该如此,但吴虞知道只要凶手不是老宋,终究会有天亮的时候。这个时候吴虞是真希望周冰能够在,至少还能有一个人跟自己探讨案情,也不至于就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头疼了。这些报告吴虞是看了一次真不想再看第二次了,恨不能撕碎了让各部门重新再鉴定一遍。王静颈部的伤口是出自自家的菜刀,如果说凶手不是老宋的话,那她就是被人用菜刀割伤了颈动脉,导致大出血。验尸报告上说王静是被割伤颈动脉之后,坠楼身亡,那有几中可能第一种是她自己从楼上跳下去的,第二种是她被人从楼上推下去的,另外一种可能是她失足从楼上掉下去的。这些可能都需要经过后期的证据支持和相关的验证。对王静下手,死亡动机是什么?这次的案件是不是又跟徐丽的报复有关?菜刀上有老宋的指纹,这点并不难解释,菜刀是老宋家的东西,平时除了王静就是老宋会碰这把菜刀,理所当然有指纹。假如老宋不是凶手的话,很有可能是凶手带着手套,拿着平时老宋用过的菜刀砍杀王静,这么一解释的话道理也能说的过去。但这只是假如,现场还没找到第三个人存在的证据,现在有菜刀上的指纹,再加上老宋身上穿的血衣,这就是铁证如山了。如果不抓紧找到突破口的话,老宋真别想摆脱嫌疑。吴虞在办公室坐到天亮,那张行军床根本连碰都没碰,他一直在看那些资料,看到累的似乎就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至于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吴虞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孙连城给叫醒的。孙连城早上回局里的时候路过吴虞的办公室,看他坐在办公桌前就睡着了,赶紧进来叫醒他。“这案子是时间紧迫,但也不缺你这一点睡觉的时间啊,行军床都在这里了,你还在椅子上睡,再这么熬下去,老宋还没判刑我看你就得先死了。”

吴虞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就看见孙连城站在办公桌前,强撑着睁开眼睛看了眼窗外说道:“天都亮了。”

“我来是想提醒你一句,咱们跟老宋的关系不一般,所以办案的时候你自己也要有点分寸,不能对老宋太有特权了,要不然让外界的人知道了,还以为咱们包庇自己人。”

吴虞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录像录音一直都开着呢,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草草的吃过早饭后,吴虞便独自一个人进到审讯室,这次的审讯他是格外的严谨,他不希望有人因为质疑去刺激到老宋的情绪,即使不能完全避免,他也希望尽量不要去触碰到老宋的痛处。在进审讯室之前吴虞做了很多设想和心理预期,进去之后吴虞先按照规定打开录音录像,摆正了纸笔之后,吴虞这才按照规定的章程来对老宋说道。“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你的权利和义务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问你的问题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将成为呈堂证供。”

老宋点了点头说道:“清楚明白。”

“我问你,被害者王静是不是你杀的?”

老宋很冷静的看着吴虞说道:“不是。”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反抗刑警并且情绪激动?”

“那只是在看见我妻子身亡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过激反应和应激的情绪。”

老宋说道。吴虞清楚的将老宋的话记录在纸上,到目前为止,两人的对话在吴虞看来还算是好的。“案发当时房间内有谁?”

吴虞问道。“当时我看到的只有妻子,但我不确定是不是只有我跟我妻子。”

老宋回答说道。因为录像和录音很重要,所以吴虞对老宋的回答还算是比较满意,严谨而又冷静。“那你能跟我说清楚案发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吗?”

吴虞问道。“由于我早上有早起散步的习惯,所以案发的时候我刚好在出门散步之后返回家的途中,到家楼下的时候我听见妻子的惨叫声,房门打开着,当我冲进家门的时候,发现我妻子已经坠楼。”

老宋说道。“那你身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吴虞问道。“无意间刮蹭到的。”

老宋回答说道。“你出门散步的时候有碰见谁吗?有时间证人吗?”

吴虞问道。老宋摇了摇头回答说道:“没有,我一直都是自己出门散步,案发那天天气比较阴,出门散步的人比较少,而且我走的是小道并没有碰见熟人。”

吴虞忍不住提醒老宋说道:“这个时间证人对你来说很重要,你再仔细想想。”

老宋仔细想了想。就在这个档口在审讯室外看着视频的孙连城立刻打了通电话给吴虞说道。“你注意点,不能再有引导式的审问了,否则这个案子就要换人调查了。”

吴虞知道孙连城在外面实时观看,但他没想到孙连城居然会把控得这么严,丝毫不放水。无奈之下吴虞只好答应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发生,挂断了电话之后,审问继续。“菜刀上的血迹你知道是怎么造成的吗?”

吴虞问道:“上面为什么会有你的指纹。”

“血迹怎么造成的我并不知情。”

老宋说道:“但我平时会有做饭的习惯,那把菜刀上自然是会有我的指纹。”

问完这些问题之后,吴虞关掉录音录像,这才对老宋说道:“不管有多少证据证明你杀人,但至少今天的审问对你是有利的,你别太担心。”

在老宋看见吴虞关掉录音录像之后,整个人精神面貌顿时都松懈了下来,脸上立即显示出了疲惫感,刚才他不过是为了应付录像,才让自己显得理智又冷静,他强烈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这让刚刚经历了丧妻的老宋更加感到心累。老宋抖着手对吴虞说道:“你一定要帮我,我不想到了这个岁数了还要被冤死在狱中。”

审讯完之后很快就到了中午吃午饭的时间,小陈帮吴虞带了一份饭,吴虞是一边扒拉着饭一边查看资料。他知道现在在没有第二个嫌疑人之前,要先为老宋做无罪辩护,至少先找到老宋无罪的证据,把老宋保出来,之后再查找证据破案。当然也可以直接了当的查找真凶,只要真凶浮出水面了,那老宋自然是无罪了,也不需要进行无罪辩护了。孙连城表现出来的态度明显是中立,虽然想要保住老宋但也没有完全站在老宋这边,案子该怎么破就怎么破。介于孙连城这种态度吴虞没有办法从孙连城这里得到有利的支持,甚至还要时刻提防他,万一真到必要的时候孙连城那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的,他真的有可能找人代替吴虞的位置来调查这个案子,那对老宋来说境地就不一样了。吴虞还要时时刻刻小心自己的做法有没有违规,不能引起孙连城的反感。在吴虞把审讯记录交给孙连城的时候,吴虞问了孙连城一句,当即就想挑明孙连城的态度。“如果这个案件找不到第二个嫌疑人的话,你是不是打算把老宋扭送到检察院?”

孙连城毫不避讳的点头说道:“如果老宋就是真凶,那这个案子当然就没有第二个嫌疑人,那我不把老宋交出还能把谁交出去,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大家也都仁至义尽,我能做的就是找个律师团队减轻老宋的刑罚。”

吴虞心里其实早就有答案了,只不过在孙连城说出的时候他多少还是会觉得心寒。“你我跟老宋共事多久,他什么为人你不是不知道,当初你进警队的时候还是老宋带的你,难道你就没念点他的好吗?”

“人都是会变的,他有变好的可能也有变坏的可能,我们当警察的不就是执法者吗?如果我们对自己人徇私,那对别人公平吗?别说是老宋假如有一天被关在审讯室的人是你,我也是照查不误。”

孙连城说道。吴虞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反驳孙连城的话。孙连城抬头看了吴虞一眼接着说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你现在应该打算证明老宋无罪,可目前的证据来说太难了,如果这条路走不通的话,我建议你可以试图证明老宋是过失伤人,王静是躲避途中失足跌落。”

顿时吴虞竟然有点看不明白孙连城了,前一句话还说自己绝不徇私,后一句话居然开始教自己怎么包庇老宋。“就算我按照你说的来做,难道你要我自己瞎掰出一个杀人动机吗?”

吴虞反问孙连城说道:“那孙副局长你好人做到底,顺便帮我连杀人动机都想了吧。”

孙连城立马意识到自己话说的过了,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闭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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