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案发现场，所以之前警队的人并没有过来进行搜查。据小陈的调查，平时孙连杰工作的地方离家里比较远，所以为了工作方便，孙连杰就自己一个人搬出来单住。住的地方就在公司一公里内的单身公寓，吴虞进到里面一看，住处很是干净整洁，看不出是一个男人的住处。进门的地方贴着一张时间表，从早上六点半起床洗漱健身到晚上六点半下班回家，给人一种自律的感觉。趁着大家都忙活着的时候，吴虞看了看厨房，锅碗瓢盆一应俱全，调味料也都有，可是冰箱里却是空空荡荡的，并且调味品有的只用了一些有的甚至没有开封。吴虞觉得孙连杰这人平时偶尔有做菜的习惯，冰箱门上贴了很多的外卖电话，看得出来更多的应该是叫外卖。这次搜查的重点在检验科，他们出动了一组人，抽取了孙连杰家里各个地方水龙头的水质，冰箱内有的食物全都抽取检验，甚是连浴室里的牙膏等洗浴用品都抽取检验。这些东西被带回后化验科整个忙活了两天，给出的结果却让人大失所望。从孙连杰家里带回化验的这些东西全都在国家的安全范围内，没有任何一项含有超标的，更别说有重金属铬了，根本不存在。这下案子再次进入了死胡同，孙连城请了三天假回到局里，案子的进度依旧停留在原地。孙连城赶紧向上级领导申请，要求召集市局省局里的精英一起参与调查，争取在短时间内破获这起恶性谋杀案件。一时间警察局里多了一批人马，精英是来了不少，不过每个人的办案特点都不一样，吴虞一时间跟他们磨合不来，只能尽量配合着大家的办案方式。再一次开汇报大会的时候，小陈认认真真的说完目前的调查进度之后，开始说出自己的观点。“根据我事先的调查，清远软件科技公司在半个月前给公司的员工进行过身体的健康检查，此时被害人孙连杰的体检结果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我认为这个时候犯罪嫌疑人可能还没下手，所以我们把可能投毒的时间范围缩短在近半个月内，清远公司的内部人员除了被害人孙连杰以外没有人出现重金属铬中毒的任何迹象，所以这是一起针对性的投毒，所以我们把范围缩短在孙连杰平日的生活圈，我们调查过被害人孙连杰近半个月接触的人，暂时没有可怀疑的对象，以上是我的个人观点。”
小陈的说法比较中规中矩没有太大的错处，也并没有大胆的想法。在座的几个精英听完面面相觑，周冰听完觉得都这么长时间的调查了，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不由得直晃脑袋，举手之后说道。“虽然我同意是针对性投毒，但是死者目前的生活圈也包括公司的一部分，如果你们因为公司内的其他员工并没有中毒迹象而避开对公司的调查，那我觉得这应该是你们这个案子止步不前的原因所在。”
“我同意。”
吴虞听完觉得周冰说的有道理，“我同意扩大调查范围。”
小陈没想到吴队这个自己人第一个就倒戈了，好歹也得给自己人点面子，好不容易缩短了调查范围，现在一句话就给扩大了。可能是觉得吴虞第一时间站在自己这方的原因，周冰对吴虞这人很有好感，微笑着点头致意后接着往下说道。“吞食重金属那自然是从被害者平日里的吃食开始着手调查，你们是不是忽略了这一点，我看你们的调查报告里并没有提到这些。”
针对周冰的质疑，小陈赶紧站起来说道：“我们调查过了，孙连杰只是偶尔有做饭的习惯，平日里早中晚包括夜宵都是叫的外卖，而且外卖的店铺并不固定，我们也抽出了孙连杰平日里经常叫的几家外卖店铺，根本没有铬超标的情况，而且也没有出现其他客人有铬中毒的迹象。”
周冰翻看了手上的记录说道：“根据上面的报告说，孙连杰有一个异地恋的女朋友，虽然没有经常见面，但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孙连杰的女朋友一共过来待了四天，你们调查过他的女朋友吗？”
小陈顿时就语塞了，孙连杰出事之后，因为这个女朋友是异地的原因，确实只是经过电话的访问，并没有详细调查。周冰看小陈有点下不来台，赶紧说道：“疑点还是挺多的，我也只不过说出我的看法，并不是质疑你的专业，你别介意啊。”
小陈一直都是吴虞的得力助手，平时有点小疏忽吴虞心里知道，时常提点，新人总要给点犯错的机会。没想到这个案子小陈确实有很多不周全的地方，在会议上指出小陈的错处就跟打吴虞的脸一样。所有人都在看着吴虞的反应，这个前段时间风头正足的破案能人，没想到在这里栽了跟头。可没想到吴虞反而是最置身事外的人，看大家都不说话，他反而问道。“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可以提出来，要是没有咱们就先散会吧。”
回到组里之后小陈主动过来承认自己的疏忽。吴虞知道小陈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多的精英，难免会紧张，要是换做当年的自己说不定还不如小陈处理的好。“你也才进到警队两年，跟了我一年多的时间，你别因为一点错处就对自己灰心，你要是没点过人之处我会让你在我手底下待这么久，早就把你踢出去了。”
吴虞说完小陈自己也跟着乐了，吴虞接着说道。“这段时间遇到的案子太多了，连放个假让脑子休息休息的机会都没有，在疲劳的状态下长时间工作，人难免会有所懈怠，我能理解，之前咱们没这些帮手咱们紧张，现在多了这么多人帮咱们破案，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枪口一致对外，怕什么。”
听吴虞说完小陈总算是释怀了问道：“那这个孙连杰的女朋友林珍咱们还查吗？我认为虽然在半个月的时间内，两人有四天相处的时间，并不构成较长时间内少量投毒的嫌疑，所以我一早就排除了她，并且两人相恋五年的时间，感情一直很稳定，孙连杰死前加班也是为了第二天能跟女朋友一起外出游玩，我觉得林珍既不具备作案的嫌疑，也不具备作案的条件。”
“虽然我也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但是现在咱们这个案子已经遇到瓶颈了，我觉得任何一种可能都不能放过，至少我们现在没有其他可怀疑的对象了。”
吴虞解释说道。“怎么没有，我觉得清远软件公司的前台都比林珍的嫌疑大。”
小陈说道。吴虞见过这个前台，是个大学刚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刚到清远软件公司两个月的时间，上次到清远软件公司调查的时候吴虞还跟这个女前台攀谈过两句，有一种刚刚出社会的青涩。这种刚出学校的女大学生，平日里连在公司做事都战战兢兢的，拒绝人的话都不敢说，更别说谋杀了，吴虞感觉小陈这个观点简直是无稽之谈，但还是愿意听他分析分析，便说道。“你有什么看法，说来听听。”
“这个女前台平日的工作就是帮大家收发传真，代收快递，并且外卖送餐都是她先代为签收的，假如她掌握了孙连杰的饮食习惯，她是不是最有机会投毒的人。”
小陈一脸认真的分析了一遍。不知道怎么的，听小陈说完，吴虞突然有一种打破了之前对这个青涩女前台看法的感觉。“调查过了没有？这个女前台。”
“调查过了，虽然她有投毒的机会，但是前台的工位上有摄像头，每次外卖送过来，她都直接放在前台的办公桌上，直到孙连杰过来取餐都没动过。”
吴虞突然有种被耍了的感觉，刚刚在会议上，小陈那么给他丢面他都没动怒，可刚刚听完小陈的话，他是恨不能抓起桌子上的鼠标朝小陈的脑门砸过去。“我看你不是人造革，你是真的皮啊。”
吴虞拿着鼠标的手朝小陈扬了扬，佯装要拿鼠标扔他，嘴里骂道：“你有这闲工夫跟我这里瞎叨叨这些没用的，是不是我给你的工作量太少了，赶紧给我滚去调查。”
小陈吓得赶紧拿着档案袋在头顶挡了一下，他知道吴虞不会真的砸，可是下意识的就会有这种动作出来。小陈前脚刚走出来，就看见孙连城在门口站着，小陈知道孙副局长最近心情不好，案子还没破对大家来说心情都很沉重，不敢跟他开玩笑，便打了声招呼溜着边从孙连城身边走开了。“副局你节哀啊。”
听见门口传来小陈的声音，吴虞知道孙连城肯定来了，果然几秒钟就看见孙连城脚步沉重的进了办公室，一脸颓丧的往边上的沙发一坐叹了口气。吴虞忙着手头的事没搭理他，好半天孙连城这才开口说道。“你说这要真是徐丽干的，我们大费周章在这里查什么，直接海捕文书发出去全网通缉她不就完了。”
吴虞知道孙连城这是说胡话，抽空搭了一句说道：“要是这么容易，你早干嘛去了，前几个案子难道你没发现，徐丽根本就不插手，咱们连她教唆犯罪的证据都没有，你以为她会傻到这个案子亲自下手。”
“她怎么不冲我来，也好让我见识见识她死而复活的神威。”
孙连城说着掏出另外一部手机来，这是孙连杰的手机，这些天很多孙连杰生前需要善后的保险等事宜都需要他来处理，所以手机就一直放在他身上，此时拿出这把手机来点开相册，里面都是孙连杰的自拍剩下的就是女朋友的照片了。“这小子总是说再奋斗两年就打算结婚了，没想到大好的年华就到此为止了。”
吴虞瞥了一眼看到孙连杰的照片，知道是孙连杰的手机便说道：“这不是证物吗？怎么到你手里了，你带过来了正好，我刚刚正准备查一下他最近都联系了什么人？”
吴虞顺手就从孙连城的手里把手机拿了过来，点开通话记录，可以看到最多的通话记录显示的联系人都是林珍。异地恋的情侣很正常，要是不联系才不正常，这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跟小陈调查的一样处于稳定时期。通话记录里除了偶尔跟家人联系之外，联系最频繁的还有一个标记了外卖的电话号码。这跟他平时经常叫外卖的习惯一致。吴虞突然想起刚刚小陈提醒他的话，平时最有可能接触到孙连杰食物的就是前台，除了前台之外就剩下商家和送外卖的。孙连杰并不固定只吃一家的食物，所以排除了商家的可能，但外卖配送员是按照区域来划分的，配送到孙连杰公司的外卖员很有可能是固定的。看着通讯录里的这个电话号码，吴虞脑子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跟配送员有关联。吴虞点开孙连杰的外卖程序，早中晚包括夜宵在内四个时间段分别有三个配送员，从这些外卖订单上吴虞发现规律，一般早上跟中午是由一个叫程明的外卖小哥配送，而晚上是由吴伟的外卖小哥配送，夜宵一般都是由一个叫魏东的外卖小哥配送。外卖小哥是食物配送过程中必须经手的一个人，完全有足够的作案时间跟作案条件，符合较长时间内少量投毒的行为。想到这里吴虞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想法告诉给孙连城，当即孙连城就像是茅塞顿开一样，立刻分配了一组人，下死命令必须最短时间内把这三个人传唤过来。吴虞这头也赶紧让小陈调查这家外卖平台和这三个送餐人员的背景。两个小时之后，三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被带到审讯室。虽然孙连城的身份是副局长，但同时他也是被害者的家属，吴虞怕他到时候情绪太过于激动影响审讯就让他回避。三个人的审讯几乎是同一时间进行的，吴虞通过视频观察到，三个人虽然都有不同程度的紧张，但是程明和魏东的对话过程比较坦诚，几乎是有问必答有一说一，对比之下吴伟就显得比较局促不安，耳朵后边有一条五厘米的刀疤，整个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眼神很漂浮还有点游离不定。吴虞先是问的程明，“认识孙连杰吗？”
程明下意识的回答认识，回想了一下说道：“他脾气有点不好，一般要是配送晚点了，都会给差评，我们好不容易跑了一单，到头来可能因为差评这一上午好几单都白送了，所以我都会比较注意这个客人。”
“那你遇到这种客人会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吴虞问道。“那是肯定的，我干这行两年多了，碰到这样的客人多了，也就习惯了，服务行业服务不到位被客人点了差评也只能自己认了。”
程明说道。问到这里吴虞就再也没有往下问了，把余下的问话内容都交给小陈，在他看来能在外卖行业干两年的人，必定有自己的职业水准和道德认知，他的自觉已经把程明排查出嫌疑人之外了。比较引起吴虞注意的是吴伟，他打心里觉得这个人有事，所以他第二个直接从吴伟这里入手。吴虞提出一样的问题：“你认识孙连杰吗？”
吴伟头低低的一边抖着腿，眼神往上抬瞟了吴虞一眼立刻低下，随即回答道：“不熟。”
“你觉得他是好应付的客人吗？平时送餐有发生过不愉快吗？”
吴虞问道。“没有。”
吴伟回答道。“你干这行多长时间了？”
吴虞问道。“三个月。”
吴伟回答道。“你上一份工作是做什么的？”
吴虞问道。吴伟却在这个时候避而不答。僵持了一会边上的记录员这才提醒吴虞说道：“这个人有案底，之前在汽修公司上班，因为口角打伤人，三个月前刚刚被放出来，没有上一份工作。”
听到有案底吴虞心里稍微有点数了，交代记录员说道：“问的仔细一点，之后重点关注一下。”
最后一个就是魏东了，挺年轻的一个小伙子，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得很稚嫩还像个小孩的模样。吴虞看了看魏东的模样，觉得他可能连什么是重金属都不懂，利用这个来害人似乎有点说不过去。“警察叔叔，我最近也没违规乱停了，你们叫我来是什么情况？”
一听到对方叫自己警察叔叔，吴虞一瞬间就真觉得自己老了，不过这小孩挺懂得套近乎的。“你认识孙连杰吗？”
魏东点了点头说了句认识，并且精确的给出孙连杰的公司地址，甚至一般点餐的时间都能说出来。吴虞有点佩服魏东这记忆力问道：“你是每个客人都能记得住吗？”
“当然，送的熟了两三趟都能记住。”
魏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