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章 玻璃钢琴(1 / 1)

第一人民医院住院。可是赵瑞泽的母亲为什么坐在这里哭?“还没跳吗?在这多久了?”

吴虞听到人群里有人低声议论。吴虞暗叫一声不好,抬头果然看到赵瑞泽正坐在二十三楼的天台上,两只腿伸在外面。吴虞急忙把盖饭往旁边的草地一放,冲进了住院部大楼。电梯亮着医用急救标志,吴虞急得直接钻进了楼梯间,三步并作两步,用最快的速度冲上了天台。天台上的风有些大,吴虞紧了紧风衣的领子,犹豫地喊了一声:“赵瑞泽?是你吗?”

赵瑞泽缓缓地回头看着吴虞,明晃晃的眼眸里似乎含着眼泪。赵瑞泽没有说话,他随身的手机正在外放着一首歌,是类似于教堂中高声吟唱的女声,有些尖锐,在这傍晚的秋风中显得有些诡谲。吴虞试探性地向赵瑞泽走了几步,赵瑞泽颤颤巍巍地说话了:“吴警官,别、别过来……”“赵瑞泽,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困难你告诉我!”

吴虞尽量放缓语气,轻声地说。吴虞在心里暗骂自己大意了,忘了问周围的人是不是报警了。赵瑞泽依旧没说话,这时手机外放的忽然换了一首曲子,吴虞瞳孔猛地一缩,他认识这首曲子。这是上世纪玻璃钢琴的演奏曲,玻璃钢琴是由上世纪的外国发明家富兰克林发明的,后来引起了很多弹奏者自杀。原因是玻璃琴会过度刺激神经,使演奏者陷入不安的抑郁以及苦闷的沮丧之中,使得弹奏者倾向于自我毁灭。“如果你正遭受着神经紊乱的折磨,那你不应该弹玻璃琴;即使你还没有生病,那你也不应该弹玻璃琴;如果你感到沮丧,你更不应该弹玻璃琴”。这首著名的曲子作为玻璃钢琴后一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的谢幕曲,已经禁止流传很久了,但吴虞曾经在倪悦最初变成植物人的时候,病急乱投医,花高价买了原版演奏带放给倪悦听,寄希望于这种方式能刺激倪悦醒来。可是放了没多久,吴虞自己就感觉烦躁抑郁,情绪极度紊乱,吴虞惊觉这种曲子是一种危险品,于是赶紧丢掉了。没想到在一个十六岁少年的手机里听到了这首曲子,吴虞内心十分震惊。“吴警官,”赵瑞泽的声音忽然变得平静得出奇,“我已经没法控制自己了,我要去找方灵了。”

“你说清楚!什么叫无法控制自己!”

吴虞忍不住大吼道,“你妈妈还在楼下哭呢!你为什么不想想她一个人带着你多不容易!”

赵瑞泽冷笑了一声,挽起衣服的袖子,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伤痕,新的旧的交织在一起,形成可怖的图案,“妈妈?她只是个神经质的女人而已,除了打我之外,她没能力伤害任何人。”

吴虞怔住了,他没想到赵瑞泽的母亲看起来瘦小到弱不禁风,却对自己的孩子如此的残忍。吴虞看到了在天台之上闪着光芒的陆孤乌鸦挂坠,“是不是老师?是不是她教你这样做的?”

“老师是个好人!”

赵瑞泽大吼道,眼中闪着疯狂的神色,“老师才像妈妈!老师和方灵让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

“你别激动……你先下来,警察叔叔去和你妈妈说,让她以后好好对待你……”吴虞语气接近哀求,他看到赵瑞泽的身体已经在向前倾,似乎马上就要跳下去。“哼,”赵瑞泽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张硕和方灵死了之后,老师就天天和我说起他们,只有我死了,老师才会永远记得我也是个好孩子。”

吴虞怒目圆睁,他想不出徐丽这个女人到底要这么多孩子的性命干什么,甚至不惜让他们的花季生命一个一个地消逝,他感觉到无比的愤怒。“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赵瑞泽!你的老师就算再怎么喜欢你,你也不知道了!”

吴虞的声音在高空之中游来荡去,震耳欲聋,换来片刻的沉默。他不敢轻举妄动。赵瑞泽蓦地站起身来,在天台的边缘遥望吴虞。吴虞在赵瑞泽的神情里看到了一种不寻常的坚定,似乎就像是英勇就义的人。吴虞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行啊,老吴,你这去趟医院还顺便上了新闻?”

吴虞刚清醒过来,映入眼帘的就是孙连诚举着报纸兴奋的脸。吴虞的后脑勺疼的厉害,四周白花花一片,自己这是在医院啊,“什么新闻?什么情况?我这是怎么了?”

孙连诚把报纸扔给吴虞,乐呵呵地说道:“锦旗都送到咱们局里去了,你磕了脑袋一下失忆了?”

吴虞接过报纸来,标题照片赫然就是捂着脸的赵瑞泽和抹眼泪的赵瑞泽母亲,虽然没有自己出镜,但是标题上赫然写着“我市刑警吴虞智救轻生抑郁症少年”,吴虞懵了,这哪跟哪啊?自己被砸了一下子就晕了,怎么就救了赵瑞泽?“我们接到报警赶去的时候,赵瑞泽已经放弃自杀了,不过你的饭还在楼下草坪上呢,医生说你是低血糖晕了过去。今天你先休息吧。”

孙连诚关切地说道。“赵瑞泽没事了吧?”

吴虞想起来自己失去意识前,赵瑞泽在夕阳西下的景色中站着的情景,往前再走一小步可能就会失去性命了,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那小子可能因为自己喜欢的女孩自杀了,这些日子一直想不开,已经由医务人员建议转去精神科照看了,现在的小孩,就是太脆弱,不像咱们上学那会儿,啥事都不往心里去……”孙连诚侃侃而谈,一边说一边就想点烟,想起来这是医院只得又把烟放了回去。想不开吗?吴虞觉得赵瑞泽倒不想这样的孩子。但是吴虞还是没有把徐丽的事情告诉孙连诚,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该对警局里的人说。徐丽还没有吴虞先前想得那么丧心病狂,最后很可能是徐丽救了赵瑞泽,不过顺便把功劳放在了自己身上。可以肯定,赵瑞泽的自杀是一场意外。“不过赵瑞泽的母亲好像有虐待行为?”

吴虞吃力地坐起来,“在天台上的时候,他给我看了他的胳膊,上面全是他妈打的。”

“一会我安排社区里的人去看看,你甭管了,好好休息吧。”

孙连诚大包大揽,唯恐吴虞不好好在病床上躺着,“低血糖虽说是小毛病,你也别太不当回事。”

送走了急于离开的孙连诚,吴虞起身拉开窗帘,自己居然在医院里睡了一个晚上,昨晚也没有去给倪悦读报纸,倪悦该怪自己了吧。输液瓶中的液体还有将近一半,吴虞想起以前倪悦和自己开玩笑。那时候吴虞发烧了请了几个小时假出来挂点滴,结果还有半瓶的时候接到了紧急突发状况的电话,吴虞焦急地想拔了针头直接回局里,倪悦却不干了,说什么都不肯。吴虞无奈地问倪悦怎么自己才能走,倪悦想了一会,说我记得老师以前说输液的药直接拔开瓶塞喝了,效果是一样的。吴虞当即就准备拔开瓶塞喝,路过的护士看到了,训了吴虞一顿没正形。倪悦在一边被逗得哈哈大笑,最后吴虞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吴虞回忆着回忆着,忽然眼眶湿润了。京南市的早高峰人来人往,行人步履匆匆。没人去注意身边的一朵花,没人有闲情逸致抬头看朝阳的轮廓,更多的人注意力放在了手机屏幕上。站牌边上的报亭加了卖早点的副业,勉强地维持着生计。一沓印着少年的脸的报纸被放在表面,很少有人掏钱购买一份。报纸上赵瑞泽捂着的脸,年轻,白皙,却不是无忧无虑的。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裙式大衣,涂着鲜红的口红,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头上戴着一顶小巧的黑色礼帽,礼帽下有黑色的纱网,遮住了嘴唇以上的面部,影影绰绰看不清面容。女人插在口袋里的手慢慢的伸出来,在报亭摊位上拿了一份报纸,轻轻地放了一张百元大钞在报亭老板手上。一个同样一身黑衣的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乖巧地挽着女人的胳膊,静静地站在一边,一边看着老板一边笑。报亭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觉得这一对母女格外好看,尤其是这个小女孩,一对小酒窝看着甚是让人喜欢,忍不住哆哆嗦嗦递过去一根棒棒糖。女人微微弓了弓腰致谢,牵着一身黑衣的小女孩离开了报亭。正在找钱的老太太抬头却发现人不见了,慈祥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还是好人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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