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被围得水泄不通。有来看病的，也有来打听消息的，更有来闹事的。好在老海的人一一将他们打发走了，病房里这才安静下来。小铃铛在左，老海在右，两个人相视苦笑。“你不会真睡了那个女人吧？”
“什么屁话，是她勾引的我，诶，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算了，我也懒得问了，医药费你出！”
小铃铛渐渐的有些笑不出来了，换了张严肃脸，看着老海，“你，怎么出来的？他们肯放过你？你不会报警了吧！”
老海苦着脸，“这次全靠他了，要不是他，我现在估计只剩下半条命了。”
小铃铛将视线转向张一人，用下巴尖指了指，“他？”
“羽少，以后叫羽少！”
“羽少？”
老海神秘兮兮的笑笑，“雨城羽少你可能没听过，雨城屠夫总听过吧？”
小铃铛看着张一人，“我还以为他是你老弟来着……”“什么老弟，他可比我牛多了，今天要不是他，哎！”
老海换了种语气，“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儿来着，文敏，找文敏是吧？”
张一人点点头。“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但不怎么熟悉，她是你什么……？”
一个人字还没说完，小铃铛便打断了老海的话，“我知道是谁！上个月才发生的事儿，就学校里被性侵那个！”
“哦！你说的是那件事？”
老海皱着眉，“我听说好像是九爷的人干的，兴许就是九爷本人，这老家伙也不是什么善茬，色胚一个！”
“你确定？”
老海咽了咽口水，“我也是听人说的，没亲眼见着啊。”
“是他干的！”
一旁的小铃铛咬着牙，脸上的伤口似乎有些开裂，整个脸扭曲得有些难看，“我亲眼见着了！”
“你确定是文敏，不是其他人？”
“确定，那学生妹是不是脸上有颗小痣，在下巴尖的位置？”
张一人并不清楚这些，也不好接话，只能点头。小铃铛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那就是了！那天我们都在，亲眼看着是九爷的人把她弄走的，不过这学生妹可没反抗，反而像是认识，不过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报了警，罪名是性侵，可警察来查了半天，到底也没查出什么东西来，到现在我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兴许就是一出戏。”
“一出戏？”
张一人皱着眉，“什么意思？”
“有人故意捣乱呗，照我看这学生妹也不简单，敢跟着九爷的人走，她不会去报警，一定是旁的人，反正这事儿没谱的，什么性侵不性侵的，我看就是个噱头，有人要搞臭九爷，不过没成功。”
“好吧，我再问问。”
张一人走到门口，“要是九爷的人再来捣乱，报我的名。”
两个人呆呆的点头，忽然觉得有些怪异，两个混混居然要报一个学生的名儿，这叫什么事？出了医院，张一人也没闲着，到路边打车准备去找袁琴，可刚准备上车，顾秋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老大，你去哪儿啊，找你半天了！”
“我有事儿，你先回家吧，啊！”
出租车疾驰而出，顾秋愣在原地，想了半天，最后笑着打车走了。等到了袁琴家，已经是夜里11点。保姆开了门，袁琴正穿着睡衣躺在沙发上，见张一人来了，顿时从沙发上坐起来，一脸吃惊。“你，这么晚了，过来做什么？”
袁琴拿过一个抱枕挡在胸前，问：“不会是顺道过来吧？”
袁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张一人，见他衣着还算整齐，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她还是有些疑心，毕竟楼下住着的人是她讨厌的老女人。“过来问问文敏的事。”
“怎么，你有消息了？”
“她是不是下巴尖有一个小痣？”
“对对！”
袁琴将张一人迎进门，接着说：“你得到什么消息了？”
“我想问她到底有没有被性侵，还有是谁报的警。”
问题一出，袁琴便焉了，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撇着嘴，对一旁的保姆说：“曹嫂，你先去睡吧？”
曹保姆应声，犹豫了一下，看了张一人两眼，说：“你也早点睡吧？”
而后径直去了她自己的房间。犹豫了很久，袁琴长出了一口气，低声说：“看来你知道一些事了？”
张一人看着袁琴，并不接话，他大概已经猜出了袁琴的所作所为，否则也不会这么快的找上袁琴。如果这一切都是袁琴搞的鬼，那继续查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这件事原本便跟张一人没什么关系，全是看在袁琴的面子才会过问。“她的确被性侵了！不过她不让我报警，我自己报的警，我气不过！”
袁琴索性将事情都说开了，“这些警察也真是没用，查了半天，什么也没查出来，还有文敏，早前还是可怜兮兮的样子，结果我一转学过来，她又跟没事儿人一样了！”
“照你这么说，她并不在意被性侵？”
“我不知道，我原以为她要退学，这也是之前她对我说的，可是她没有，特别是在警察来过了之后，她没有再提这件事，只是对警察说她只是跟朋友出去玩，报警的不是她。”
“这么说，你是没事儿找事儿了？”
张一人有些不解，问：“有饮料什么的吗，热的那种？”
“你以为我家是酒店啊，大半夜的，哪儿去给你找热的饮料？”
张一人眨眨眼，“你接着说。”
“我之所以报警，是猜到文敏被胁迫了，你看看她，成天哭丧着脸，放学就回家，从来不跟我们一起玩！我真怀疑她是不是傻掉了，她妈也不管管她的，成天就知道打麻将，我听她说，这样已经快五六年时间了！”
“你是说有人胁迫她，不让她说实话，但她确实是被性侵了，而且她妈也不管？”
张一人皱着眉，“不对啊，学校不管很正常，毕竟证据不足，警察不管也正常，毕竟她自己没报警，而且调查也没结果，可她妈不一样啊，眼看女儿受欺负，能不站出来报警的？”
“她妈是鬼迷心窍，就知道麻将麻将！什么时候管过她的？她衣服裤子全是她自己买，饭也是自己做，还得做学校的功课，哎，我都心疼她了！认识五六年了，真是个苦命的人。”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读小学那会儿，我刚转学到C市，她是我同桌，后来一起上了中学，不过她学习好，我学习差，没分在一个学校，后来听说她在这边出了事了，我才转学过来的。”
袁琴接着说：“她妈妈以前看着挺温柔的，教钢琴，教画画美术等等。”
“这么厉害？”
“对，待人也温和，也不知道怎么后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你能把她约出来，见个面吗？”
袁琴愣了一下，“约她？”
“不行吗？”
“倒不是不行，她每天回家很准时的，不敢耽搁，怕没时间。”
“这么忙的？”
“对，也不知道她一天在忙些什么，哎，估计是回家做家务吧？”
“你约吧，不约在放学后就行，可以是上课期间。”
袁琴点了点头，问：“还有要问的吗？”
“你为什么要替她报警？”
“哎，看她太可怜了嘛，从小关系就好，而且我没什么朋友，她也没什么朋友，我总不能不管不问吧？”
“行，知道了。”
张一人说完，起身准备离开，袁琴却在身后问：“是回家，还是去楼下？”
张一人转过身，“你想说什么？”
袁琴撇着嘴，不说话。张一人径直走了。电梯在3楼停了下来，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张一人并没有抬眼去看，只看着鞋便认出了来人——蒋青。两个人站在电梯厢内，一同到了1楼。“怎么不走楼梯了？”
蒋青开口问。张一人回：“有些累。”
“累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蒋青撩拨着头发，“出去买点东西。”
“又是酒？”
蒋青不置可否。“你终究是不肯听我的话。”
“不说这些了，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找我？”
“我朋友住在这里。”
“女朋友？”
蒋青轻笑着问。“不是。”
蒋青不纠结这个问题，自己这身子是什么情况，什么样子，她自己清楚，至于张一人要做什么，她也不想干涉和过问。“早点回去……”“张一人！”
蒋青的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了袁琴的喊声，好在袁琴只是站在原地喊，并没有追上来。张一人愣着，蒋青前前后后看了几眼，而后自己一个人带着笑意走了。见蒋青走了，袁琴这才走上前来。张一人问：“还有什么事？”
“你，你们？”
“我们怎么了？”
“没事！”
袁琴忽然愣着脸，大喊了一声，转身要回楼上。张一人将她拉住，“你想什么呢，电梯里遇见的。”
“嗯。”
“不信？”
张一人接着说：“我骗你干什么，有这个必要吗？”
“嗯。”
“记得帮我约文敏。”
“嗯。”
张一人摇摇头，不想再说，松开手，自己也跟着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