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高手柳扶风也是失去了消息。之后,城南与燕北马帮时有过节的镇威镖局联合失去货物的商行以及一群蒙面的武道高手,对燕北马帮进行了清洗。据此,锦官城城主府的解释是燕北马帮私吞主家商行货物占为己有,败坏蜀郡马帮名声,惨遭灭门一事,实为罪有应得……空旷的校武场沙地上,秦牧北弯腰抓起一把细碎黄沙,不知道是不是被鲜血浸染过的原因,秦牧北只觉得手中的黄沙有些粘稠。远游之前在马帮后院生活的画面一幅幅在脑海不断回放,抬头望了一眼那面他经常端坐其上看众多马锅头习练搏斗技巧的围墙,哪怕此刻他已经能够轻松一跃就能翻到马帮之外,哪又如何,时光如流水,早已物是人非。燕北马帮惨遭灭门之后又被大火烧洗一空,院子里到处都是萧条破败的景象,院子里残存下来的门柱及墙面满是纵横的细长沟槽,那是刀剑留下的印记。可以想象的到,那天晚上的战斗有多激烈。秦牧北斜侧着身子绕过一根烧黑坍塌堵住后院正堂门口的横梁,一眼望见秦老爷子旧时端坐的那把花梨木打造的太师椅,现在已经烧成焦黑木炭,胸口不禁一阵疼痛。“老爷子胆子是不是越来越小了,你说燕北马帮现在全部都已经死光光了,还会有谁到这个鬼地方哩?要不我们再找个地儿喝两杯?”
破败的燕北马帮后院里只听得“吱吖”的开门声,一道郁闷的声音从大门处响起,紧接着便看到一高一矮两名身穿振威镖局赶马人装扮的中年人,满身酒气从门外走了进来。秦牧北正欲抽刀转身,肩膀处被一只秀手压住,转头一看却是柯官一手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秦牧北心神领会,二人随即隐入阴影中。只听得矮个子的赶马人的话音刚落,旁边高个子微微侧着身子回应道:“你甭瞎说,那天我听大锅头说过一次,这燕北马帮乃是镇国将军安插在咱蜀郡的细作,说不定燕北将军府里那些乌鸦什么时候就过来找麻烦了,咱哥俩还是小心为妙的好。”
“燕北将军府的乌鸦再厉害能顶得住黑冰台的那些修罗哩?你那天晚上是没有在场,逐鹿皇城黑冰台养的就是一群魔鬼,把燕北马帮那些狗娘养的杀的跟屠鸡杀狗一样一样的,那些乌鸦要是还敢到咱锦官城叫嚣,说不定……”“说不定会怎么样?”
不等矮个子说完,秦牧北早已忍不住现出身形发出了声音。“你们是……”高个子赶马人刚刚反应过来问出了声音,夜色里只看到两道影子飘来,脖子上一阵冰冷的感觉传来,却是一刀一剑早已架在脖颈处。“我们就是你说的那些乌鸦,你不是想要把我们当鸡狗一样宰掉吗?啊?来啊!”
秦牧北持刀架在矮个子赶马人的脖颈上,突然左手伸出一把抓住矮个子的脖子叫出了声音,因为愤怒而浑身青筋暴起,几近疯狂。“呆子!”
旁边的柯官闪电般出手将两名振威镖局的赶马人击昏,伸手五指紧紧抓住秦牧北的左手轻轻叫出了声音。……穿城而过的锦河中央,站在河中某叶扁舟上的秦牧北望着烟雨楼觥筹交错,灯火辉明的烟雨楼二楼,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柯官的问道:“他们说我是白雨薇和秦孟达的儿子,你相不相信?”
不知道为什么,柯官对从鬼影森林出来之后的种种传闻全都置之不理,好像一点也不关心一般。而就连秦牧北,自从在陇西郡里听到这样的传闻之后,也是对此缄口不言,两个人都默契的保持沉默。倚坐船尾轻纱掩面的柯官并没有回答,反而弯腰像个孩子一般伸手去划拉了一下船底清澈的河水,看也不看秦牧北就反问道:“那我说我是当代魔教圣女你又信也不信?”
秦牧北想也没想就回应道:“我信!”
柯官深入河水中的秀手明显微微一顿,继而追问道:“为什么?”
秦牧北往前一步站出,似乎是想离柯官更近一步一般回应道:“因为我相信你!所以也相信你说的一切!”
柯官停住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站着的秦牧北,不说话。秦牧北看着柯官苦笑一声,似乎是想打破沉默一般,伸手指了指岸上灯火辉煌的烟雨楼开口说道:“唉,本来想有机会带你上烟雨楼的最高处观看锦官城的夜色,现在看来,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赏景之地!”
二人自是都不愿意将事情说的通透明白,然而此间心意此刻又有谁能理清。是以,柯官嫣然一笑,转而看向烟雨楼的方向笑问道:“咯咯,难道就凭你一人还想毁了这么一个好地方不成?”
秦牧北摇了摇头答非所问一般说道:“终究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夜色!”
秦牧北暗自叹息了一声继而不待柯官说话,犹若自言自语般说完,整个人便身若轻燕一般弹射而起,向着锦河河畔的烟雨楼落去。望着秦牧北远去的影子,柯官双手撑膝站起,呢喃一声说道:“呆子,一炷香之后,我们南城城门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