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沧海帮的宿营之地本来就离中心方清涵那顶铃兰花帐篷远了不少,也正因为这样刚刚黑衣人冲入营地直奔方清涵所在而去之时才忽略掉沧海帮这处帐篷的存在,沧海帮现在要走的话,估计袭杀的黑衣人也抽不出人手阻拦。萧雨回首望了沧海帮数个帮众,眼中浮现一丝戾气,沉声说道:“富贵险中求,沧海帮要想获得方府的重视,今夜就得死战!”
萧雨本为皇城世家子弟,因为不甘家道破落才转而混迹江湖,一心想要中兴家族光复先祖荣光,此刻如此机遇,萧雨自然不想错过,而此次带来之人,个个皆是他在沧海帮的心腹手下。待萧雨话音一落,沧海帮的数个帮众看着萧雨的方向握紧手中的武器朝上一扬,萧雨会意,沧海帮的数人随即跟着萧雨冲杀了出去。几番弩箭落下之后,方府在临伊小镇上招募而来的江湖武人纷纷惊醒过来。只见黑夜中一名衣衫不整的精壮汉子刚从睡梦中醒来摸出营帐门口,突然黑夜里一道人影闪现,一把弯刀呼啸而来,高大壮汉随即应声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一名青年刀客手持一把朴刀刚刚钻出营帐门口,还没有等他认清状况,一名蒙面人一跃而下堪堪赶到,随即一刀将青年刀客心窝捅开一个窟窿,刀尖自后背而出,青年刀客倒地而亡;一个手持一对宣化板斧的光头大汉暴喝狗娘养的一声怒吼,刚刚从帐篷里钻出,一把夺命的长刀对着铮亮的光头直直砍来,光头大汉左手抬起一斧将落至跟前的长刀一把劈开,右手一斧直直从蒙面黑衣人胸前而落,周遭数名黑衣人随即朝着光头大汉一拥而上……营地已乱作一团,各种惨叫闷哼声不断传来,虽然蒙面黑衣人占得先手,已然突破外围冲至方清涵的那处营帐跟前,但是方府十数名家将明显也是身经百战的好手,十数人在帝国官居五品的方府家将甘兴带领下,在方清涵营帐门前结阵厮杀,攻守之间丝毫不觉混乱。领头的甘兴本为洞玄境的高手,一把雁翎军刀在手,挥舞之间只见道道雄浑真元震荡,犹若涨潮的海浪般将跟前逼近的数个黑衣人震飞,一时之间,竟然不落下风!胡成文本是北地郡里一名地地道道的少年读书郎,却因为年少时期就向往中原武林热血随性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在其未及成年礼时就偷摸离家出走,欲要在江湖上闯荡出一番名头。听说能够使人开窍顿悟的无相果即将在鬼影深林出世之后,胡成文一路游晃至临伊小镇,恰好撞见方府在招募江湖武人前往鬼影森林,胡成文当即报名参加。虽说进入鬼影深林以来,队伍一直相安无事,但胡成文却一刻也不敢掉以轻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郎在江湖上行走的这几年,他吃过的苦头比普通人一辈子受过的累还多,何况是在危险重重的鬼影深林。特别是今天见识到临伊小镇那个猎人的惨死之后,胡成文总有一种被人盯上的错觉,而且他自己业已猜测到,方府的这只队伍,绝不是在寻找那只失踪的灵狐那么简单。胡成文晚上一直在怂恿朋友和自己前去查看那个猎人惨死的地方,无奈,他那个朋友虽生的四肢发达长的凶神恶相,但却是一个佛门忠实的拥护者,他坚信那是一个被诸神抛弃被恶鬼诅咒过的地方,反倒劝胡成文不要前去白白丢掉了性命。二人讨论至深夜直至朋友深深睡去,胡成文依旧转辗反侧。星空淅淅沥沥下起小雨的时候,胡成文刚想起身走出帐篷。突然,几声利箭破空的声音传来,胡成文警觉突起,一把抽起床单卷起数支利箭,抬脚踢醒酣睡的朋友。箭雨过后,营地四周杀声四起。胡成文哪个的朋友叫车越,是个虎背熊腰的光头大汉,熟睡中被踢醒,会意过来之后大喊”狗娘养的“一声随即提起一对宣化板斧冲了出去。胡成文唯恐车越有失,苦笑一声,无奈只得紧跟其后。胡成文刚刚钻出门帘,一具胸前一片血肉模糊的黑衣人倒向自己,而数名手持利器的黑衣人正在杀来。胡成文左手一掌将垂死的黑衣人击飞,右手闪电般反手握住缚在身后的佩剑越过身前的车越向前一扫,一道微弱却不可小觑的剑气穿过细雨袭向黑衣人的脚下。黑衣人脚步受阻一顿,车越手起斧落,砍向一名黑衣人的脖颈,黑衣人举刀格挡之际,胡成文踏出两步,双脚前后错开成羊头挂角之势单手持剑向前刺向黑衣人的小腹。雨夜里另一名黑衣人身体拔高离地数尺避开胡成文的剑气之后,身体凌空一刀斩向胡成文的头顶。车越抬脚踹飞跟前已然毙命的黑衣人,宣化板斧交叉成十字护在胡成文头顶,胡成文低头弯腰往脚底一扑,身体连滚数圈若跳出水面的鲤鱼一跃回身攻向黑衣人。胡成文与车越结交日就,二人联手杀敌多次,配合默契,短短片刻时间二人竟将袭杀的数名黑衣人斩于刀下!与方府从临伊小镇招募而来的江湖武人一起,胡成文与车越二人齐齐奔向中间那处铃兰花帐篷处。此时方清涵十数名扈从几乎死伤殆尽,幸得胡成文二人及数名招募而来的江湖武人加入战团。秦牧北看着萧雨带着沧海帮的众人冲进厮杀的人群,虽然他与方清涵乃至皇城里的方府并无交情,但黑冰台这些年来在帝国的所作所为有目共睹,朝野上下可谓臭名远扬,江湖武人更是畏之如疯狗。而且今晚还莫名其妙遭到黑冰台两个铁叶子杀手的偷袭,秦牧北现在还“铭记在心”,伸手摸摸右肋下还有些许疼痛感传来的刀伤,秦牧北提刀默默遁入漆黑的夜色中,向着方清涵那处营帐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