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井同学,我有话想跟你说,能陪我出来一下吗?”
樱井正走后,神宫寺清姬向樱井泪子发出邀请。 “哦……好,好的……” 樱井泪子站起身,差点摔倒在地。 她的双腿还有些软。 跟在神宫寺清姬身后,樱井泪子走出去。 出门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和泉彻,却发现后者的表情很奇怪。 愧疚,不安,难过与坚决混在一起在他脸上一闪而逝,让樱井泪子的心里隐隐有些忐忑。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咔哒—— 神宫寺清姬关上门,挡住了樱井泪子的视线。 “樱井同学,关于樱井先生跟我之间的交易,你有什么想法?”
神宫寺清姬边带着她往某个地方走边问。 “欸?我,我能……有什么……想法啊……” 樱井泪子支支吾吾着,声音越来越低。 如果是按照以往的情况,她才不会想跟和泉彻这个花心的男人在一起呢。 但跟他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又没办法回头了…… 只是,和泉彻身旁的女孩子太多了,多到她根本没办法开口说,能不能带上我之类的不知羞耻的话。 这次的交易,恰好给了樱井泪子一个很好的理由。 比如说:我才不是因为喜欢他才想要跟他在一起,只是因为父亲的原因,才不得不如此。 这个时候,她又开始承认樱井正父亲的身份了。 少女思考着这些东西,神宫寺清姬也没有再问,而是一直走到一个空教室旁边,才停下脚步。 她拿出钥匙,打开门,并冲樱井泪子伸手作邀请状。 “请进。”
“哦……” 樱井泪子小心翼翼走进房间。 下一刻,她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这个教室的墙壁和天花板上,贴满了她的照片。 图书馆里,她靠在椅子上,一边看着漫画书,一边…… 二年b班的教室里,她坐在和泉彻的桌角,捂着嘴…… 某个空教室里,她趴在和泉彻的肩膀,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身体颤抖着…… 床底下,她蜷缩着身体,表情痛苦纠结,死死咬着嘴唇…… 更多,更多…… 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照片映在少女茫然的瞳孔,夺去了她的思考,禁锢着她的灵魂。 神宫寺清姬就这样静静看着她。 许久,许久。 “这,这些……神宫寺……同学……你,你要……”樱井泪子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想要问出口。 “放心,我只是欣赏这样的樱井同学,并没打算把这个公开。”
神宫寺清姬的手指指着房间的照片移动着,说出了让樱井泪子的心脏暂时恢复了跳动的话。 “是,是吗……谢,谢谢……” 樱井泪子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的这些话。 神宫寺清姬收集这些照片,必然不可能是为了欣赏。 意义何在呢? 她想到了去年校园祭的事。 自己与她交恶的,唯独就只有这样一件事了吧……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偏偏要在今天呢? 明明以为,都已经过去了…… 神宫寺清姬走到墙壁旁,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某些照片上出现的某个男生的背影,说道:“樱井同学,你的父亲,当初为了能够获得执行极道清扫计划的机会,差点把直子太太送给上司。这种事,你知道吗?”
樱井泪子的表情顿时一变。 “什么?!”
神宫寺清姬扭过头,看着一脸难以置信的少女,捂着嘴笑道:“他的上司,其实不喜欢女人。你说,这种事可笑不可笑?”
樱井泪子一点也不觉得可笑。 她只是愣愣地看着笑靥如花的神宫寺清姬,一言不发。 她并不怀疑神宫寺清姬的话。 因为,神宫寺清姬没必要向她编造谎言。 但是,父亲他……怎么会…… 神宫寺清姬缓缓走到她面前,抚摸着她逐渐苍白的脸,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现在,你可以报复你的父亲哦。只要你拒绝接受刚刚的交易内容,他就会从天堂跌入地狱哦。失去警视监的位子,失去一切,这样的结局,你说好不好?”
樱井泪子喃喃道:“失去一切……吗?”
“是哦。失去【一切】。”
神宫寺清姬刻意在【一切】上加重了语气。 樱井泪子沉默了半天,突然开口: “为什么?”
“嗯?”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少女盯着神宫寺的双眼,似乎想要从中找出答案。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仔细地观察神宫寺清姬的眼睛。 她不得不承认,这双琥珀色的双眼真的很美。 但…… 明明神宫寺清姬在笑,但瞳孔却只有冷漠,仿佛全世界都没有她在意的东西。 神宫寺清姬歪着头思考了一会,这才说道:“我只是……心软了。”
“心软?”
樱井泪子无法理解神宫寺清姬的话。 “是啊,”神宫寺清姬点点头,“和泉君身旁的女人太多了啊,或许你没办法接受呢……跟他在一起,对你来说,太残忍了……” 樱井泪子未能察觉神宫寺清姬话语中的深意。 她只是觉得,她有事情在瞒着自己。 但既然神宫寺清姬不想说,她就只能自己分析了。 如果接受,自己就能待在和泉彻身旁。 如果拒绝呢? 自己要离开和泉彻…… 一想到这,樱井泪子心里突然一颤。 不想离开。 心里有个声音响起。 可是,接受的话,那个令人作呕的父亲就要继续风光无限下去…… 拒绝了,他就会失去一切…… 突然,樱井泪子想到了,神宫寺清姬刚刚刻意加重了语气的【一切】。 “你刚刚说的【一切】,到底指什么?”
神宫寺清姬有些赞赏地看着她。 “看到这些照片,听到那样的消息,你竟然还能注意到重点。樱井同学,果然很优秀呢。”
紧接着,她没等樱井泪子追问,自己就告诉了她答案。 “樱井正此前对歌舞伎町采取极道清洗行动,但是,并没有清洗干净哦。最近,新宿出了很多凶案,都是那些极道残余在报复呢。若你的父亲还是警视监,则他们或许还有些顾虑,倘若不是……” 神宫寺清姬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樱井泪子明白了。 若父亲不再是警视监,那些极道,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报复了。 父亲……会死! 尽管再怎么混蛋,恶心,令人作呕,但是……那个男人至少对自己,还算疼爱。 在明白了神宫寺清姬所说的【一切】后,樱井泪子本就倾向于同意的心,坚定了。 她握紧双拳,深吸了两口气。 “我……” “先别忙着做决定,我还有个有趣的消息,要告诉你。”
神宫寺清姬阻止了想要做出选择的樱井泪子。 现在的选择,对她来说太简单了。 得再加点筹码才行呢。 看着神宫寺清姬笑的一脸灿烂,不知为什么,樱井泪子感觉有些害怕。 总觉得,接下来的话她不该听才对。 但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想要知道,神宫寺清姬会说出什么话。 于是,她问道:“什么?”
“你想知道,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吗?”
樱井泪子的瞳孔顿时收缩。 她突然感觉浑身的血液仿佛要被冻僵了似的,通体生寒。 看着少女脸上的表情,神宫寺清姬笑的更加灿烂了。 “是你最喜欢……” 神宫寺清姬柔和婉转的声音仿佛从地狱深处响起一般,樱井泪子的心脏与灵魂,被她的话撕扯的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