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脸上的笑意凝滞住。
老者似乎是察觉到他神色陌生而疏离，才意识到是自己唐突了，摸了摸头，才解释道：“你那天来海边丢的，当时那块儿只有你和一个女孩，肯定是你们的，我捡到的时候想回头找你，才发现你们人已经不见了，这两个月以来我每天都会到这边散散步，就等着哪天你能自回来呢。”
傅斯年拧着眉头，“抱歉，我没有丢过东西，之前也没有来过海边，您应该是认错人了。”
“不是吧？我还没到老眼昏花那一步吧，就是你啊。”
老人眯着眼，“再说怀表里也有你的照片，我不可能认错的，你检查看看？”
沈聆夏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
但还是在傅斯年打开怀表盖子的时候，跟着看了过去。
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她呆住了。
“这不是你们的全家福吗？”沈聆夏怔忡地问。
怀表中，是一张傅家的全家福，傅斯年的父母，外加他和傅成千还有傅经云五人。
这块怀表不是傅斯年的，那就是……
傅成千的？
沈聆夏不得而知，便乖乖站在旁边听傅斯年怎么说。
傅斯年也确实有些茫然。
“怎么样？照片上的人就是你没错吧？你是不是那晚喝多了，所以不记得了？”
老人回忆起来，当晚看到的男人个子高高大大，虽然隔着的距离远有些看不太真切，但他跟女人的缠绵劲，你说他要是喝醉了的话，也是可以理解。
“照片上的确是我和我的家人没错，但这块表也并不是我的。”
傅斯年抿了抿唇。
忽然间，他想到傅成千平时脖子上总有条链子挂着，之前还以为是一条项链，而现在看来……
好像就是这块怀表。
链子明显是一样的。
“那是谁的啊？”老人有些着急。
“我想起来了，应该是我二哥的，您那晚看到的男人应该也是他。”
毕竟也是有血缘关系的人，他和傅成千近看不太像，但远远看着的时候，轮廓还是有些雷同的。
这是不可否认的。
“我就说嘛，那幸好，家人领回去我也就放心了，我看这怀表也挺名贵的，这两个月来为了等你来，一个好觉都没睡过呢。”
老人轻松地笑了笑，摆手表示要走。
傅斯年忽然意识到什么，叫住了他。
“请问，您还记得您捡到这块表，也就是上一次看到我二哥的时候，是什么日子吗？”
哪一天呢？
老人不假思索，直接点头：“两个月前的23号，因为那天是我闺女生日，但她忙工作没回来，所以我夜里一个人吃了饭过来海边转了会儿，我记得很清楚的。”
“23号？那不是……”
沈聆夏直接傻眼了，怔忡地盯着旁边的傅斯年，后面的话不知道该如何说出。
23号。
是找到傅成千尸体的前一天晚上，也就是说，是他出事当天。
傅斯年沉眸追问，“您能再跟我说说当时的细节吗？当时的具体时间，还有他当时状态如何，他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长什么样子。”
老人不太明白傅斯年忽然追问得这么细节，究竟是为何。
但能想到的，他也都说明了。
“我只记得啊，那晚风很大，有些要涨潮的趋势，他跟一个女孩站在海边，我觉得他应该是喝醉了，跟女孩一会儿争得不可开交，一会儿两人又腻腻歪歪的，所以当时我就没多往那边看，后来没怎么注意，两人就不见了，我再过去的时候，就只看到了这块表。”
“当时的时间，大概晚上七八点钟吧，不太晚，女孩长得很漂亮很成熟，个子很高挑。”
傅斯年点了点头，“您还记得那女孩长什么样子吗？或者说，她脸上有没有伤疤？”
“这个肯定没有。”
老人忙不迭摇头，“虽然距离远看不真切，但我看她长得挺白净的，哪儿来的疤痕啊，没有的。”
转眼间，老人已经离开许久了。
傅斯年也没心情再继续兜风，沈聆夏随他一起回到了车子里打坐。
他沉思良久，也没什么头绪。
沈聆夏轻轻握住他的手，然后放在自己的腿上，问他：“你之所以问老爷子那女的脸上有没有刀疤，是担心她跟你哥相识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现在，应该不是了。”
沈聆夏嗯了声，“那有没有可能，同样是身材高挑的女人，又在二哥过世的当晚跟他见过面，那女人会不会才是元凶，之前都在故意陷害二哥？”
其实，她早就这么觉得了。
傅斯年过去的记忆中，二哥都是很好很值得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有了变化。
抑或是说，他根本没变过。
只是背后，有人在捣鬼而已。
就是这个所谓的，身材高挑，模样白净的女人。
她好像什么都知道，操控着一切，手上沾满了鲜血。
“这个可能性，也不排除。”
傅斯年的嗓音，很低沉，低沉到说话的声音快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
沈聆夏知道他的情绪，只是牵着他的手，乖顺地呆在旁边等他自己理清楚，没有去叨扰他。
半晌过去，傅斯年才抽回手去，动身准备下车。
“你在车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好……好。”
不等沈聆夏回答，他已经动身下去。
沈聆夏通过车窗，远远看着他去海岸，跟那群船夫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才一路小跑回来。
“现在呢？我们去哪儿？回家吗？”
待他上车，沈聆夏问他。
傅斯年扭过头来看她，“就不好奇不关心我下去干什么了吗？”
“说实话，是好奇的。”
沈聆夏很直接地点点头，“所以你要说吗？”
“我二……傅成千他，”傅斯年还是嘴硬地改了口，“打捞出他尸体的地方在南江畔，法医断定的死亡时间，和刚才老人所说的见过他的最后时间几乎吻合，可这是浪海，距离南江船程车程很远，当晚风大，如果他的死亡地点，并不在南江，而是在浪海，尸体从这里飘过去，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之前警方排查所有可疑的事发地点，都是围绕着南江的。
可要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傅成千死的地方，并不在南江，而是浪海这边呢？
老人见过他最后一面。
还见过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万一，傅成千直接是死在她的手上呢？这都说不准。
可案情，需要有全新的进展了。
“所以你去问了那些渔夫，想知道他们谁23号在浪海附近，或许会知道一些动静，再或者，二哥跟那个女人转眼间就消失，你怀疑他们是乘船离开了，想从这方面入手，对吗？”
傅斯年点头，“聪明，至少现在我手头上多了几分线索，不是吗？”
沈聆夏也乖乖点头，“是啊，距离揭开真凶的面纱，又更近了一步。”
虽然这人藏得很深很深。
但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有耐心，有头脑，早晚可以把她找出来的。
转眼间，又是好几天过去了。
没有接综艺，而餐厅在重建中，电影也还没来得及开拍，沈聆夏跟个没事人似的，每天都是锻炼和刷剧，百无聊赖，日子过得格外的慢。
接到柳江电话说明天可以回节目组了，新的餐厅已经准备好了，她激动到不行，直接摊开行李箱收拾起了衣服来。
“算了算了，就你生活不能自理那样，还是我来收拾比较干净利落。”
张小白捏着手机进来，见沈聆夏衣服一顿乱叠，无情占用了行李箱内存，实在看不惯，把手机塞给了沈聆夏就将她往外轰。
“你不是在玩游戏吗？”
沈聆夏眨巴眨巴眼睛，“要我帮你玩吗？”
“你说你玩辅助，五楼好像是专业打野的，抱住他的大腿一直摁着，混就完事了，只要不被举报，你怎么玩都行。”
张小白很利索地跟沈聆夏传授了经验教学。
沈聆夏点点头，“不需要，我是当代社会独立自主的女性，不需要靠别人，我自己带飞，好吧？”
“别……”
张小白想到沈聆夏那点破技术，眉心直跳，“拿辅助，听见没有？做个混子难道不香吗？”
能躺绝不carry，这不是基础知识吗？
沈聆夏哦了一声，“好吧，明白了。”
张小白这才放心，“乖。”
她不想被举报，她只是个铁分奴而已，沈聆夏能乖乖听话，她着实感动不已。
自然的。
沈聆夏走到沙发边上，转手选了一个中心位法师。
可张小白主玩的位置，却不是法师。
因此，五楼和蔼可亲的打野哥哥直接送上祝福：“三楼演员（指在游戏中故意选择不擅长的英以破坏游戏规则，影响队友输出）司马。”
司马是脏话的谐音词。
沈聆夏一眼看明白，但她还是保持心平气和，礼貌地打开了麦克风交流：“我玩我老公的号，但是不要慌，这把我带飞，好吧？”
对方立刻改口，一串文字迅速发出来：“小姐姐声音这么甜，竟然有老公了，得不到我就要毁掉，直接演了。”
“……？”沈聆夏满头问号。
这是什么低龄儿童？
看了眼在屋子里兢兢业业帮自己收拾行李的张小白，她实在于心不忍张小白掉分，便甜甜笑道：“哥哥要是这把带飞了，我也可以换个新老公啊。”
四楼辅助小姐姐直接一发问号：“绿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