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记得没错的话，你跟小灵几年来可都是死对头，怎么最近好像关系缓和了？”
那端，柯岩的声音懒洋洋的。
听起来，方忆灵出事，作为男朋友，他可是一点触动都没有。
自然了，这事情本就是他曝光的，他这反映，也在沈聆夏的预料当中。
“我懒得跟你多废话，把方忆灵家的密码告诉我，如果她真要是呆在家里面出了什么意外的话，这事，你脱不了干系。”
沈聆夏的冷喝，在柯岩看来，无非就是挠痒痒般没力度。
一只纸糊的小老虎而已，他没感觉。
“我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给我装懵呢？”柯岩反问道，“你要不是早就知道她跟我闹过，打算退圈，那天怎么会心平气和坐在医院外面跟她聊天？”
据他所知，沈聆夏跟方忆灵两人，向来都不好对付。
这女人心机深后台硬，像方忆灵那只小绵羊，根本不够沈聆夏啃的。
“事实上，我并不知道。”
沈聆夏冷下嗓音来，“我听说，当年她受伤就是你给她工作安排失误，这次她又是新戏又是三档综艺的，忙得连轴转才出了岔子，作为男友你不在身边安慰她，给她关爱，还落井下石，把那些照片放到网上去，姓柯的，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哈哈，哈哈哈！”
柯岩只觉得好笑。
“我不是东西？我这五年来细心栽培她，把她培养成了如今这么好的苗子，她所有的资源和地位，都是我给她的，到头来出了点小事故，一点轻伤而已，就跟老子闹，她当是你沈大小姐一样金贵呢，成天嚷嚷着退圈还能回家继承千亿遗产，她想退圈，也得看我们公司肯不肯？给她脸了？”
回想起出院当天夜里，方忆灵在公寓里跟他闹时的画面，柯岩就觉得闹心，眉心一跳一跳的。
他冷冷地嘲道，“没有公主命，倒是一身公主病，这都是老子这几年太温柔，给她惯的。说得倒是好听，说自己扛不住了太累了，这娱乐圈说退就要退，想得倒是挺好，安心跟我结婚，生两个孩子？好笑，我现在缺的是一个老婆，两个破孩子吗？老子只想要钱，大把大把的钱！”
柯岩越说越激动，甚至在那端咆哮，嘶吼起来。
隔着屏幕，沈聆夏几乎能想象得到柯岩狰狞的嘴脸。
若他现在就站在她面前，她肯定控制不住要往他那张臭脸上甩一巴掌。
他惯的方忆灵？
他何曾惯过她？
就沈聆夏对方忆灵的了解，这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天几乎都在忙工作，成天连轴转，根本看不到头。
她自己是拼，公司也只指着她一人的人气，使劲压榨她。
虽说柯岩是她的男朋友，但沈聆夏从来没见这人对方忆灵好过，抑或是，在她没见着的时候有好过吧，她不清楚。
但就他方才说的这番话，沈聆夏都可以想象得到，方忆灵在跟他说出要退圈安心结婚生小孩的时候，他的拒绝，让她有多失望。
一个女人，放弃了名利，从光鲜亮丽的舞台前退下来，肯淡泊安心地过日子，多难得。
尤其还是一个拼劲那么狠，实在承受不住那份压力了的女人。
这个时候，作为男人，没有丝毫关爱。
眼里，只有那该死的金银财富。
沈聆夏捏紧了手机，质问他：“我再给你十秒钟的时间，你要是还不肯告诉我屋子里的密码，我就只能让人来破门了。”
“请便。”
柯岩很是无所谓，讪讪笑道：“不过我还是奉劝你，就先别忙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脸都丢尽了，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跟我道歉认错，和我合好重新回来拍戏，我可以既往不咎，把照片全都撤回来，说只是个误会，很快这风波就能盖过去。要么，她下半辈子就只能毁了，如果是后者，她现在指不定去哪儿寻死觅活了，肯定不在家里，你开了门也没用。”
柯岩到最后，还是不肯说出门的密码。
沈聆夏没功夫跟他耗下去，挂掉电话的同时，将通话录音保存了下来，同时，再度联系上了江美丽。
十分钟不到，江美丽叫来的师傅抵达门外，让沈聆夏录制了视频证明是她提出解锁防盗门的，这才放心开锁。
门打开的那一刻，屋子里，乌烟瘴气一股子喷洒而来。
沈聆夏打开客厅的灯，地上，茶几上，全都是烟头和空酒瓶，但她搜遍了整个家里，正如柯岩所说，方忆灵人并不在。
沈聆夏难免有些垂头丧气。
刚从方忆灵的车库里冒出头来，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时，角落里蹲了半天的狗仔，没蹲到方忆灵本人，却是在看到沈聆夏的这一刻，双眼放光，迅速扑了上来。
“沈聆夏，是你！”
记者振奋不已，拔腿狂奔的同时也在提问，“沈小姐请你回答，听说这次方忆灵闹退圈是受你威胁，她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吗？最近网上曝光的几组照片，请问是你的手笔吗？可否透露照片中男人的信息给我们呢？”
沈聆夏当即一愣。
转而，摘掉墨镜看向记者，好笑地勾起嘴角来，“不愧是你们，毫无根据的屁话你们是真的能信手拈来，有生之年若是能从你们狗嘴里数出一颗象牙来，也是我祖上积了德烧了高香。”
“这……”
那狗仔手里捏着录音笔，有些惊愕。
向来在新闻媒体面前，沈聆夏的表现都是落落大方，平易近人的，虽然那张自带清冷气场的脸着实会让她显得难以接近，但每次她开口，那绝对都是温柔好听的话。
可今天……
就跟吃了炮仗似的，一点就着。
这可是明目张胆地在嘲讽他。
记者反应了下，才犀利发问：“沈小姐，你心情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我如果猜得没错的话，你是来找方小姐示威了，但她没给你面子，所以才拿我们这样的小记者撒气吗？”
“示威？你最好是先让我看见她人再说。”
沈聆夏沉声道。
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方忆灵究竟去了哪儿，那条微博的寓意是什么，该不会……
她真的如柯岩所说，事业爱情双双受到打击，这会儿心态崩掉，真的去自寻短见了吧？
沈聆夏不敢去想象。
“所以你是承认了？”记者角度清奇，钻起了沈聆夏的空子，“方小姐不在家里，接下来你是打算去哪里找她呢？”
“她现在已经声名俱损一片狼藉了，往后也是跟您一竿子打不着一起的，您找到她过后又是要做什么呢？至于这么斩尽杀绝吗？也太残忍了，沈小姐，你别沉默啊，说说吧。”
狗仔双眼放光，一张嘴巴臭气熏天。
沈聆夏本就气不到一处来，这人硬是往枪口刀刃上撞，那就不能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过来。”
她笑着勾了下手指头，狗仔以为她真要坦白什么，忙不迭凑了上来。
结果下一秒，沈聆夏出其不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另一只手秋风扫落叶，抓起他那只录音笔就重重往旁边一摔！
录音笔砸到墙面上，直接摔成了两半，掉在地上后滋滋响了两声，就再也没动静了。
狗仔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结果。
“沈聆夏你……”
连一声虚情假意的沈小姐，他都吝啬再叫了。
沈聆夏捏住他的脖子，笑意森冷，透出满满的威胁意味：“我身后，聆夏和福润两大集团都是我的后盾，再不济我自己也能砸钱，你要再就我和方忆灵的问题大做文章，多说一个字，我必让你身败名裂，别说这座城市，全国各地任何大大小小的角落，你都别想再混出个什么名堂来。”
她冷笑着，“不信，你大可以试试看。”
被沈聆夏锐利清冷的眼神，盯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狗仔眼神闪避，终究还是有些慌了。
刚才也是被八卦冲昏了头脑，把沈聆夏当做其他好对付的女明星了。
这女人，背后的财团和势力都强大到不容小觑。
惹谁也不能惹她。
狗仔垂下头，娴熟地道歉：“对不起沈小姐，我下次不会了。”
跟丢一团垃圾似的，将他扔开，沈聆夏掉头离开。
天色，已经晚了。
夜幕低垂，城市被笼罩着一层黑色的阴影，沈聆夏上了出租后往车窗外看，这城市里所有的车水马龙，都被敛在夜色中，叫人看不真切。
晚风，有些凉丝丝的。
也不知道在这样的夜晚，腰伤还需要静养的那个家伙，到底飘荡在什么地方。
沈聆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替方忆灵着急。
两人虽然认识的时间很长，但交集除开那些针对较量外，真的不算多。
车子缓缓驱动。
沈聆夏的手机，也在同时响起。
看到来电备注的那一刻，沈聆夏才想起来，为了找方忆灵，她今天第一次放了傅斯年鸽子。
“喂？”
接听时，她声音难免虚虚的。
“找到方忆灵了？”那端，男人的语速很平常，仿佛并没跟她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