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季征祥和季萌接到一个紧急的消息，草草离开画舫文会的时候，其实并不太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直到回了季家，才发现家族产业的总管事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等着他们。
只是听了一点情况介绍，季征祥全身上下所有的汗毛就全都竖了起来：“丙字号货船出事了？”
“是！”
总管事哭丧着脸说道：“丙字号货船按照以往航道，途径一处弯道的时候，突然撞上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结果船毁货亡，整艘船都报废了。”
“怎么可能？”
季萌忍不住说道：“丙字号货船是咱们季家最好的甲乙丙丁四艘货船之一，载重量大，船上配备的船夫也是最有经验的。整条河道不知道来来回回走了多少趟，别说黑天，就是蒙着眼也能走下来啊！怎么就撞了船？”
“暂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总管事说：“我刚刚收到消息的时候，是船上的管事紧急发送了一条文字鸿雁回来，他们那会儿刚刚落水，具体的情况还没收到。”
“这些可以以后慢慢调查。”
季征祥脸色凝重的问道：“我且问你，这次丙字号货船上运载的是什么货物？”
“货物内容不详，是明大人亲自作保的，说是要送到明大人府上。”
总管事哆哆嗦嗦的说道：“明大人当时做了报价，咱们这次可能……可能要赔给明大人至少五万四铢钱……”
“五万？”
季萌眼珠子一下瞪圆了，双膝一软，差点没跌坐在地上。
丙字号货船是季家花了大价钱打造的，价值至少也有五万，再加上需要赔偿的五万，两相叠加就是足足十万四铢钱啊！
季家上下忙活一个月，也就能赚出这么多的利润！
“该赔的还是要赔，尤其明大人这边，不能让明大人说出咱们的不是。”
季征祥咬牙道：“船只失事的问题也要调查，你盯紧一点，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好端端的就出了事？”
“诺……”
总管事嘴上答应着，眉头忽然微微一皱，紧接着，他的脸色就变得煞白起来。
“老爷……”
他干咽一口唾沫，说道：“丙字号货船刚刚传来消息，说所有人员都已经上岸，暂时没发现人员伤亡。船上的管事汇报说，他们的船可能是撞上了……撞上了一条蛟龙。”
“蛟龙？”
季征祥眉头嗖的一下皱紧了：“蛟龙神出鬼没，突然出现在他们熟悉的喝道之中，成为障碍，的确是不受控制的局面。不过，被丙字号货船撞上，那条蛟龙居然没有吃痛发怒伤人，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叔叔说的对，蛟龙是那么好招惹的？你问问他——”
季萌怒声说道：“是不是他们自己喝多了误事，故意找理由？”
“是！我这就……”
总管事的脸色再变，显然是有秀才道位在身的他，又收到了新的消息。
转瞬间脸色惨变的他磕磕巴巴的说道：“老，老爷，乙字号货船也，也出事了……还有另外十三艘小型货船也……也都出事了……”
“什么？”
季征祥大吃一惊，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瞪圆了眼睛问道：“乙字号货船也出事了？”
“也是，也是说撞上了蛟龙……”
总管事汗如雨下：“另外十三艘小型货船大都说是突然起了风浪，其中有六艘小型货船上的管事也提到，水底下好像有巨大的生物游走……”
……
季家货船出事的消息，第二天一早就传开了。
甲乙丙丁四艘货船乃是季家最为强大的四艘货船，一下损失两艘的消息本身就具有难以遏制的爆炸性，更何况，再算上另外损失的十三艘小型货船，几乎毁掉了季家河道运输业的一大半。
最为要命的是，昨晚毁掉的十五艘货船都不是空船，船上全都满载货物。
据留言所说，船上的货物加起来，报价值至少在十七八万四铢钱之巨。
即便是清河季家，需要一次性赔付这么多的货款，也不是一件不疼不痒的事情。
据说，季家留守清河郡管事的季征祥一大早就已经离开了，前往各个出事地点调查具体情况。
据说，十几家货主一大早就登了季家的大门，表示了“关切”。
“季家这次绝不是意外。”
郡府，明岳端着手中的茶杯，吹走表层的浮沫，撇了撇嘴，说道：“哪有连着一晚上出这么多意外的？”
他有批货是用季家的丙字号货船运送的，丙字号货船的倾覆，对他造成了至少五万四铢钱的损失，不过他并不担心自己的损失找不回来，季家再嚣张，在清河郡地面上也不可能不给他这个郡府大人一个面子。
明信欧陪侍在一侧，微微皱着眉头，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父亲大人，您的意思是，季家这次得罪……人了？”
“只能有这一个解释。”
明岳说道：“季家立本，是因为祖上不知道怎么的，跟黄河水道上下五百里的几位河神搭上了关系。具体情况不明，然而可以肯定的是，季家每年走会举行盛大的拜河神活动，可想而知，他们和河神之间的关系，不可或缺的一环就是利益。”
“但凡利益关系，总不可能是稳固的。”
他说：“既然他们能够依靠利益跟河神们拉上关系，别人一样能。河神们不再看顾季家的货船，甚至约定同一时间给季家一个教训，是非常有可能的。”
“撞上蛟龙？呵呵……”
明岳轻轻喝了一口热茶，说道：“人家不单单是买通了河神，还跟黄河水道里的那些神异之物取得了联系才是。丙字号货船撞上了蛟龙，乙字号货船撞上了蛟龙，其余的小型货船大都遭遇莫名其妙的风浪，这些神异之物很显然也是有人操控的。”
“这……”
明信欧不得不承认，明岳的分析是有道理的，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季家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居然让对方直接来了这样一招釜底抽薪，拿着季家的立身之本做文章？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的眼前豁然划过了一个少年郎的声音，连带着让他想到了这个少年郎背后的那位。
只是，他还是悄悄的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呢？
秀才出身的那位，虚名虽盛，却也未必有那么大的能量，直接跟河神和蛟龙们达成秘密交易吧？
而且，如果真是他在背后操控的报复，是不是也太快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