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丫头片子?”
这番调侃的话,于安宁郡主而言,就是赤、裸裸的侮辱了,想也没想便呸了一句:“什么吴老先生,江湖骗子而已,也被你们当做神。”
如此一句话,迅速引发了所有人的不满。“一个小姑娘,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吴老先生斗蛐蛐时,你都还没出生呢。”
“真是搞笑,要不是今天老先生在,一定要给你一个好看。”
明明是她与金有钱之间的口角斗争,却莫名其妙加进来这么多人。安宁郡主朝后退了几步,脸色微微有些发白:“金有钱,有种你就不要拉谢谢外援。”
“我可没拉外援,他们都是自愿的。”
金有钱略微有些无奈地摊摊手:“这样吧,咱们来打个赌。”
“打什么赌?”
下意识摸了摸手上的银两,狐疑地问了一句。她忘不了,对方每次跟自己说打赌,最后倒霉的,一定是自己。要么是形象上的侮辱,要么是人格上的侮辱。总之,碰上金有钱,绝对不可能有什么较好的结果。“你们不是要赌另一只蛐蛐嘛,吴老先生可是再三叮嘱过我,赌黄金蛐蛐。咱们就赌这一把,究竟是哪只蛐蛐能赢。”
什么啊,就凭几句话,想跟她打赌。安宁郡主翻了个白眼,回道:“我凭什么跟你打赌,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皇亲国戚吗?”
就算是那些皇子,想要跟她打赌,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心情如何。金有钱又凭什么啊,哪来这么大的颜面?“噗嗤——”金有钱笑了一声:“你不会是,不敢吧?”
这句话,可是真真正正戳到了她的心眼上。无论用什么样的话语来侮辱安宁郡主,她都可以一律接受。唯独是这个不行,绝绝对对不能用在自己身上。“我怎么就不敢了,赌就赌,压另一只蛐蛐!”
顺手,便将拿着的银两甩到小厮手上。直到现在,宁娇怜才知道,为何出来的时候,管家要再三叮嘱自己,一定得拉着安宁,别让她做出什么被激怒的事来。对方只不过一句话,便立马刺激得她跳入陷阱。这个坏脾气,在外头还真是更容易被骗一些。只是也正好如了,她想让安宁换一个选择的想法。劝与不劝,于她们而言,也没那么重要了。“好,不愧是安宁,应赌约就是格外爽快一些。”
丝毫没有想过,若不是故意抓着把柄,又怎么可能骗得到人:“输的那一方,便要向赢的那一方道歉,并在斗馆内跑上一圈,说我是傻子。”
怒火攻心之下,直接便答应了下来:“好!”
两人当真所有人的面,各自发誓,才算是回到了观众的位置上。“怎么办,我这个臭脾气,怎么答应了金有钱这个贱、人。”
才刚刚坐下,安宁郡主总算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答应了一个怎样了不得的赌约。宁娇怜瞧她这番模样,平静地拍了拍对方的后背:“放心吧,咱们能赢的。”
这都死到临头了,还安慰自己呢。她几乎都能想到,自己待会围着全场,顺便口中叫骂着自己的时候,会被如何嘲笑。她低着脑袋,显然不想说话。怎么办?要不趁大家视线都在斗蛐蛐上,悄无声息地离开?不行不行。想法才刚刚从脑海中蹦出来,便迅速被她给否决了。瞧见边上坐着的金有钱了吗?看看那眼神,那笑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似乎在说着什么,今天你若是逃了,便是输不起。可是这回赔进去的,不仅有自己的颜面,还有那一大荷包的银钱啊。那些私房钱,可是她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落到别人口袋里去呢?要不现在,再去找那位小厮,临时更换一下自己的选择?起码就算输了面子,还能保住里子。腿脚才刚刚动了动,便被拦了下来:“安宁,你去干嘛?”
宁娇怜怎么说,也和她待了这么长时间。光是看着对方脸上无比纠结的表情,就大概能猜测到,对方估摸着,想去小厮那更换选择。可要真是如此,到时候赢了赌局,也没什么意思啊。赌局赌局,赌赢了钱,才是关键嘛。这般想着,笑着说道:“若是有什么事的话,我陪你一块去吧。”
安宁郡主哪里愿意让她看到,自己刚刚才信誓旦旦才说出口的赌局,眨眼就要反口。“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坐的姿势有点不对,想换一换而已。”
脸上的笑容,可谓是勉强到了极致。宁娇怜假装并未察觉的模样,笑了笑:“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要回去换赌注呢。”
“怎……怎么可能。”
安宁郡主朝四周看去,明显有些心虚。终于,在所有人各怀心思的情况下,斗蛐蛐正是开始了。按照往常的规矩,每个蛐蛐的主人,都必须得自己带着蛐蛐上场。这一句,亦是如此。拿着黄金蛐蛐的,明显是位满脸皱纹,背部因为常年的劳作,有些直不起来的老者。小心翼翼地提着笼子,生怕自家蛐蛐,会遭遇什么碰撞。“啧啧啧,这颜色,这爪牙,一看就是能在蛐蛐中称王的了。”
有人赞不绝口地盯着黄金蛐蛐,趁着还没开局,又去加了一把注。方才听金家那位少爷说,已经让吴老先生鉴定过。不少人虽也相信吴老先生的水准,可毕竟这么多年没出山,不少人早就忘了当年的模样。再者,谁又相信,这么长时间没品鉴过蛐蛐,这一回,又会不会失手呢?直到自己真正瞧见了模样,才敢放心大胆地下注。难怪那位老先生,甚至连来看上一眼的意思都没有。但凡看到蛐蛐,哪怕简简单单的一面,谁又可能相信,这只黄金蛐蛐有输的可能呢?高兴之余,对于最后的结果,又有些难过。纵使自己已经判断出来了,黄金蛐蛐,必有赢的可能。可那也不就意味着,其他人也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