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东家,可不是老夫不提醒你,之前咱们也特意派了人,想要趁其不备,前去支援。可人影还没见着,脑袋就掉下去了。”
荣太尉这话,自然是想让她知难而退,也算全了今日这场闹剧。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压根就不接受这份好意。“多谢太尉,我自有法子。”
哼,一心求死之人,谁也拦不住。想明白了这一点,他索性便直接将头一扭,懒得再管了。原本是看在自家夫人和闺女,常常关顾这家酒楼的缘故,想要留她一条性命。但这般不识趣的人,总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虽没再听见皇帝答话,可光从气氛中感受,便知晓,她的猜测,并没有任何问题。“皇上可听说过地瓜和马铃薯?”
虞锦扇轻轻一笑,似乎压根不担心后头的事情。地瓜?马铃薯?这些又是何物?他们只听说过冬瓜、南瓜、西瓜……哪还有别的什么西里古怪的品种。皇上倒是被她勾起了兴趣,问道:“这些是何物?”
要是放在现代,这两样东西,得受到大多数人的追捧吧。边想着,边拍了拍两手,便见着孙秀秀端着一个托盘,从外头进来。如此一幕,倒叫那些世家大臣,眉头皱得更深了。进来一个也就算了,还又进来了一个。守在外头的太监和侍卫,也未免太不像话了。心里暗暗吐槽之外,还跟着打量起了,托盘上的东西。只可惜,最上头还盖着一张红色的纱布,只隐隐约约,透露出了一个简单的形状。最里面,还真是叫人猜不出来。脸上闪过几分兴味,皇上扬了扬手,便让身旁的嘉公公,过去将上头的纱布揭开。红布散去,便只剩下盘子中,几颗看着还耷拉着泥土的奇怪圆状物体。原先被怼的言御史,几乎都要笑出声来:“虞东家,莫不成,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能吃的东西?”
且先不论这几样,压根没有半点食物的香味。那些泥土,分明一看便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说是拿来糊弄他们,还差不多。这也不是没吃过生的东西,可面前这几个,哪有半点能吃的模样?“是。”
虞锦扇并不直接解释,反倒将目光投向了皇上:“皇上可允许我,给大家演示一遍做法?”
啥?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光是两个女人,莫名其妙进了朝堂,便足够让人说道的了。现在居然,还想直接在这金銮殿煮东西?皇帝皱了皱眉头,明显不赞同:“这是金銮殿,要下厨,回你那靖水楼去。”
也不知为何,那言御史却不是这想法。冷哼了一声,脸上的不屑,是怎么也消不下去。难怪这样大胆,直接便冲到殿内,指着他们嚷嚷着不对。赔上性命,堵上一把,怎么看,都是极好的买卖。先是指责自己等人,身为朝臣,却不能为君王分忧的过失之责。无论如何解释,都难免在皇上心里头留下芥蒂。再者,不管她的法子有没有作用,起码最表面的意思,是体现得明明白白。再联系到这些天,虞府都在想尽各种法子,到处攀关系,希望能往上谋求到一官半职。一切,不就都明白了?虽说之前时常传出,虞大人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是因为虞锦扇的缘故。可说到底,终究还是一家人。但凡虞府众人有点儿头脑,必然得去好好求一求这位。又被皇帝和太后齐齐称赞,如今又是贵妃认的干女儿,就连一向挑剔的皇后,都对她有好脸色。抱紧大腿,才有可能有机会翻身啊。“皇上,臣认为,既然虞东家夸下海口,必然是心中有计量了。为何不,让她试试呢?”
言御史面上带着笑意,却不知有几分真假了。胡闹。手指点了点桌子,皇上的脸色越发难看。这虞锦扇不懂得审时度势,怎么待了这么长时间的言御史,也跟着瞎胡闹起来了。且不说这么做,究竟合不合理。如若传到别人耳中,还不知会如何笑话。简直离谱至极。“朕以为,爱卿是老人儿了。”
言下之意便是,早该知晓,最基本的道理了。越是如此,他反而越想看看,若是皇上允了这件事,虞锦扇却什么都交不出来的那种茫然无措。施了一礼,再道:“虞东家此番闯入殿中,已是大不敬,现在又想大放厥词,想煮这种根本不可能能吃的东西,可谓是罪上一等。”
边说着,余光还不忘向虞锦扇的方向投去。上一个这么直面跟他杠上的,早就不知道哪去了。方才这女娃娃如此不识抬举,也得叫她见识见识,别有了点身份,就不知道自己的姓名了。“皇上您不是曾说过,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虞东家既然既然这么说了,想必是有自己的法子,不妨看一看再定罪,也不迟。”
话语间,没有半点,不是为她考虑的意思。若虞锦扇,真是那种不知世事的小白花,指不定还真就这么相信了。不过有人顺水推舟,反倒是正和她的心意。皇上抿了抿嘴唇,不好直面去道言御史的错误,毕竟他身后,还站立着一个颇为庞大的世家。可向虞锦扇施施压,也总还是能够的:“虞锦扇,你怎么看?”
果然,在京城,越是没有权利的,就越拿不到话头。这意思,可谓是极为明确了。若是她觉得对,事后还不知道会被皇帝如何对付。可若是觉得不对,被处罚事小,失去这次机会,就不知道要猴年马月了。“臣妇以为,方才过于草率,反倒是忘了规矩。金銮殿何等威严,臣妇绝不敢冒犯皇威。”
虞锦扇低着脑袋,叫人瞧不出神情。可这话,倒是恰好说到他心坎里去了。若是底下这群人,都能像她这般好拿捏,该省下多少事来。正欲让她屏退下去,又听言御史说道:“哼,老臣看,不是什么怕冒犯皇威,而是根本就不敢把你那些骗人的伎俩拿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