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关了?虞锦扇微微有些哽咽,暗道他无论是什么时候,都能如此恰当地捕捉到最为关键的信息。当然了,表面上,她自然不可能流露半分情绪:“想关就关了。姜老板这么一个大忙人,怎么还关心起了其他事?”
虽说目前为止,在知晓对方之前,一直是以假身份与自己合作。可这也并不妨碍她了解,姜远峥权势不菲。与其说两人是合作关系,虞锦扇倒更愿意相信,他是想从自己身上获得些什么,才这般不留余力相助。毕竟比起从前来,这个遍地是陷阱的京城,着实让人提不起半分信任。“在这个时间点关了靖水楼,绝不会是一个正确的做法。”
姜远峥看着面前的女子落座,免不得有些失神。这样的解释,让她忍不住噗嗤一笑:“您可真是说笑了,众所周知,我不过是一个刚丧偶的可怜人。受不住刺激,便打算直接离开,实在说得过去。”
的确。随着她的话落,姜远峥眼神越发深沉。于情,因为一时崩溃,丧失了对生活的向往,简直再合适不过。于理,就算是将这件事,搁在朝堂之上最能说道的言官身上,也挑不出半句话的毛病。人家不过是想和丈夫过来,在京城中扎根生长。连命都丢了,谁还愿意继续待着。直接请辞回去,才符合常态。若是他并不知晓虞锦扇曾与皇帝达成过怎样的协议,指不定真就这么放人离开了。“你可想清楚了,就这么离开?”
微微抬唇,只觉得喉咙间干涩得厉害。“是。”
无论她有意还是无意,总有数不尽的麻烦,直奔自己身上而来。再者,经过了与刑二的谈话,不管从哪方面,都没法对这里再生出半点儿好感来。再继续待下去,只怕下回,丢的便是自己的性命了。虞锦扇以为他此番前来,是为了劝说自己,拒绝过后,便站起身打算离开:“姜老板若是没事的话,便早些离开吧。”
“等等。”
见她毫不留下半分眷恋,姜远峥怔了怔:“如果我告诉你,知道凶手呢?”
知道什么都没用,她才不会再傻愣愣地留在这里,做他们的棋子。稍有不慎,便坠入万丈深渊。嗤笑了一声过后,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什,什么,知道凶手?见对方顿住了脚步,他知晓有几分说动的把握,深呼出一口气:“虞东家若是感兴趣的话,不妨坐下来,听我道来。”
选项就这么明明白白地摆在自己面前,虞锦扇虽有动容,可还是有些不甘心就这么被简单摆布。要是同意的话,就意味着自己又得重新成为,被这些人算计的对象。可若是不同意,她这辈子,估计都没法知晓,这个人究竟是谁。两者交错在一起,反倒是让人越发不知所措了。“当真不想为你夫君报仇吗?”
这一句话,可谓是在她心中再次甩下一记重磅。虞锦扇冷着脸,重新坐了下来。见状,姜远峥勾了勾唇角,又怕人再离开,连忙说道:“你可记得我之前曾说过,凶手在后宫之中?”
点了点头,她并不知晓,这其中,又有几分深意。自目前为止,自己能够接触到的人少之又少,若不是占着宴席这个优势,估计进皇宫都成了问题。再者,派去调查的人,也都一无所获。“我之前按照死去的那位三年来的踪迹调查,才勉强找出了些许蛛丝马迹,只是这具体的人,还并不能肯定。”
若是换作寻常人,顶多几个月多点儿,便能尽数知晓真相。只怕是这场阴谋,从许久之前,便开始酝酿了。说起来,这背地里的人,未免实在谨慎。若换作是稍微没多少耐性的,指不定就这么放弃了。还提什么追究根本。“那照姜老板这话,是还不知晓背后之人了?”
虞锦扇低着头,慢悠悠地玩弄着指套。“不。”
对方定定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能确切地锁定在两个人身上。”
话说到一半的行为,实在让她有些不满。索性撇开手,轻轻笑了笑。其实,就算是这样,虞锦扇也大概能猜到姜远峥的想法。知道是谁是一回事,告不告诉她,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人家花了这样大一番力气,难不成什么代价都不需要,就这么告诉自己了。八成是为了,再将手中握着的东西的价值,进一步放大,卖出更好的价格吧。正如她所预料的一般,下一秒,便见姜远峥坐直了身子:“不知虞东家可否愿意,和我完成一场交易?”
从自己停下脚步的那一刻起,不就已经象征着结果了么。虞锦扇也不回答,直接将眼神对视上去。结果,便已经昭然若宣了。“虞东家果真是个爽快人,若不介意,我这一个要求,便先放在这里。待日后想好了,再来兑现。”
一来二去,拖着自己说道了半天,就是没直接将名字告知出来。饶是虞锦扇极好的耐心,也有些被消磨殆尽了:“从前在清水镇,可不记得姜老板说话,这样磨叽。”
又是选择,又是要求。倘若真有合作的想法,就不该设下这么多陷阱了。想到这里,她站起身子,便打算直接让手底下的人去探查一番。既然姜远峥能够直接查到人,那这样平白无故欠人情分的事情,还是越少越好。姜远峥好歹也曾和她共事过这么一段日子,对方只微微一动,他自然明白了虞锦扇心中所想,忍不住笑了笑。“皇后和贵妃。”
声音从背后传来,倒让虞锦扇微微愣了愣,随即,脸色便沉了下去。那日告知自己,凶手隐藏在皇宫之中,她还以为,是之前那段自己树敌太多,阻挡了某些朝臣的路。现在看来,估摸着这背后,还有黑手。她也不再继续客套下去,简单道别了一句,便大步出了门。姜远峥举起茶杯,里头的茶水早已因为太长时间的放置,凉却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