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只要一想到,那日她是如何趾高气昂地指着他们,要求如何如何归还靖水楼的时候,原本歇下来的怒火,又莫名其妙燃烧了上去。说到底,用那句老话来形容,就是恶有恶报。虞锦扇原本就猜想到了这个结果,自然也没有太过惊讶。皇帝为了以防还有同样不识相的人,凑上去,特意命宫中的侍卫镇守在酒楼外边,造成一个震慑的效果。有多事者,也从不少人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免唏嘘感叹。难怪前段时间的菜肴,都莫名其妙改成了这样那样的味道,原来压根就是留着靖水楼的壳子,连同里头的一切,都大变了模样。虽说之前从酒楼内搬走的东西,都重新让小厮搬了回去。可现在的虞锦扇,却还没有半点,重新开业的打算。眼看着就还有这么十多天,便是太后的生辰宴了,传到宫中的帖子,不知被打回了多少次。再过上不久,连人手都很难再凑够,还弄什么酒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门口张贴了一张停业启示。好在大伙儿,之前受够了那些稀里古怪的菜肴。眼下见着他们能够重新回来,便已经是人生大幸了,坦然接受了这一作为。平时,只有瞧见店家是怎么去迎合顾客的,还是头一次见着,顾客去怎么迎合店家。这样一个行为,落在其他铺子眼中,免不得再叹息几声。不过好在,平日受到的冲撞和打击,也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现在再看到,反倒也没之前那么大的心里波动了。既然能够空下时间,虞锦扇自然专心致志,将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太后的寿宴上去了。她几乎都忘记了,自己被反反复复打回来,再送过去的菜系单子,打击到了多少次。而这种东西,又不好让孙秀秀插手。毕竟任何一个整体,若是就这样拆开了,再怎么去看,都会觉得不大对劲。便只能,挖空了整个脑袋中的智慧和结晶,拼命构思。好在,也总算是赶在寿宴的前五日,将单子给彻底定了下来。猛女几乎都要落泪。御膳房听说了她的想法之后,便将其禀告给了太后。太后虽说一把年纪,怎样的奇奇怪怪的东西,都算是有所见闻,可对于这样的风格寿宴,还是头一次听说。又因为皇帝之前的鼎力推荐,再外加上确实想见见新鲜的花样,而不是那些动不动就唱歌跳舞的普通表演,便允了下来。虞锦扇原本想着,无论答应与否,后头的工作必然与自己没什么关系,这才放心大胆地提了。谁知晓,这弄了半天,原来布置也得靠自己来?她的那些脾气,早就因着这段时间,无休无止的一系列怪东西,整得没了脾气。眼下,便也只能自己进宫,好生布置一通了。菜单准备是我,室内装横也是我,厨子也是我……虞锦扇指挥着那些个木匠搬动着东西,在脑海中这般想着。若是再这么下去,她还做什么别的,直接改头换面做十项全能算了,还多开了不少搞钱的路子。虽然心里是这般想着的,可虞锦扇也不可能真就放下了自己做了十几年的活儿,投身其他行业中去了。只能继续任劳任命地,继续指挥着。不过有一说一,能进宫来当什么东西的,果真都是些了不得的人物。她只是稍稍一点拨,那些人就知道,她需要的东西摆放在什么地方,应该怎样才能拿到。而之前,由于还没有在京城稳固下来,请来的木匠通常是半天干不成一件事,还得拖拖延延,找各种借口。如此比起来,就算多耗了点儿精力,可自己又只要负责指挥就够了,不也还算不错。她的想法是好,只是苦了在家里等着的某位男人了。之前和她一块儿待在清水镇上时,还没有看出啦,明明只是一个女人,居然整日事业心重成这样。忙的程度,几乎可以用一句整日前脚沾不着后脚来代替。每天他回到府中,等上许久,直至彻底睡过去了,都没见着半个人的身影。而早上一醒来,连外面的天,都还没亮起来,身边的女人,又没了踪迹。要不是问过了门口守夜的小厮,他还真要以为,好端端的这么个人,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是,归南钰也知晓,虞锦扇每日事情繁多。虽然心里头有些许不满,还是随她去了。他自己这块,也越发加紧了动作。太后的寿宴,也适时到来了。京城之中的众人,几乎连着有半个多月,没能尝过半点靖水楼的食物,无论怎么去尝其他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听说这次的寿宴,由虞锦扇全权主办。不少家中的小辈,耗尽了心力,也要让自家人带着一块去。这已经与什么面子里子,扯不上太大的关系。若是非要问起来,就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想吃!好在左等右等,机会总算是这么来了。比起往日的那些七七八八的宴席,这一回的小辈,可算是人员来得最齐,也是最安静的一次了。一到达宫殿,也不喧哗,也不攀比,就是这么好端端地坐着,等待开始。这样一幕,倒是叫那些平日里拿他们颇为没辙的长辈,有些无奈。谁能想到,平时就算花费重金吊在他们面前,也不乐意多搭理一下的一伙人,现在为了一顿菜,就能乖巧成这副模样。不过,要不是靖水楼背后站着的,是皇帝,指不定就算倾家荡产,也得把虞锦扇给请回去啊。由于这一回来得正式,皇帝自不可能,因为这样那样的公事,给耽搁了生辰宴。早早地就处理好公务,沐浴梳洗了一番,才来到殿内。一抬眸,就被里头的摆设狠狠地惊艳了一波。他脑海中所想着的,也正是在场其他人,进来时的种种惊叹。不得不夸赞虞锦扇的全能,简直融合到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