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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魍魉难除(1 / 1)

在此之后,一切照旧。茅不悔一有闲暇便深入基层弟子或工坊工人当中,收敛气息,不示身份,与之同吃同行。如此方可了解到基层最新变化,以便应对。数日之后,杏南真人登门拜访,硬要拉茅不悔前往城中游逛。碍于往日交情,推脱不得,只得随之前往。“不悔道友,你看那边高楼,那便是城中丹药阁,其中所储各种丹药千百石。”

“那边大殿乃是法器堂,其中各种法宝眼花缭乱。”

“那边那铺面连着灵石库……”对方还滔滔不绝介绍着,茅不悔却幽幽说道:“可惜再多修炼资源,却只能由仙尊购买。”

“仙奴连踏入其中的资格都未尝拥有。”

杏南真人觉得自己这革命战友终于开窍,一拍手激动道:“正是如此,所以我等必须攻占城市,方可除了这尊卑划分、剥削压迫之制!”

“如此以来方能予天下以公平,万民共修,你那天下大同之理想也将得以实现!”

茅不悔并未反驳,转而沉吟道:“共修……共修……此词甚好!”

不知不觉中,二人走到花街外围。只见一露天戏台之上,正进行戏剧表演,二人驻足于此,远望观之。这戏台布置、道具摆放、彩绸点缀,以及场边售卖茶水点心处,不知为何与地球上某些戏剧神似。茅不悔不禁怀念起往昔。也不知自己还是否有机会回到下界,再看一眼生养自己的母星。可接下来戏子登场,所以内容却与他预料当中那古早风味截然不同——只见一小生内穿白色亵衣,外套一件蔚蓝紧身小褂,油头粉面,表情轻浮。在其登场后,不断做出扭捏浮夸之动作,嘴里唱着轻佻戏词:“吾已晾吾默,冲动甚悔过,即此误之亦恐过~”“居之曰梦,分之曰痛~”“是非曰,未完之梦最痛~”茅不悔与杏南真人观之,不禁眉头紧蹙。然而,现场围观者者多是些坊中女工,或者是些书院女生。此类人个个兴奋无比,面带桃花,放声尖叫,嘲哳刺耳,场面一度混乱。周围还有些年轻男子三五成群,模仿台上那小生动作唱腔,学的倒有几分板眼。这台戏唱罢,那小生如变戏法从背后掏出一葫芦,竟柔软可捏,放于胯前一挤。其中凉水喷出,朝台下观众激射撒去。如此羞辱之举,观众不仅不怒,反而个个兴奋大叫。第二台戏,茅不悔险些没辨出唱戏之人雌雄。只见那似男似女之人上穿黑色紧身短褐,下着一条灰裤,裤腰上两条带子伸出搭于肩膀。“诸位幸甚得见,吾乃个人小生,练戏两年半。”

只能左手捏着兰花指,说话声音也不男不女:“爱好唱、跳、快板、蹴鞠,乐起!”

只见激促配乐响起,从幕后飞出一褐皮黑纹之球。那人钩脚将球运起,双足跳动将其题得环身而跃。在台下女子尖叫声中,他将球一脚踢到一边,而后动作浮夸如毛虫般扭动起来,口中唱着含糊不清的戏词,却隐隐有分桃断袖之意。“什么鸡,什么煤,呕哑嘲哳!”

杏南真人愤愤道:“真是妖魔当道,魍魉横行,阴阳人竟上的了台面!”

茅不悔倒是显得平静,悠悠分析:“此乃以时效刺激高、视听冲击大之文化内容,占据工人碎片时间。”

“使其更容易沉浸其中,难思反抗之举。”

“再者,树立阴柔娇作小生为偶像,以改变女子择偶观念,间接影响男子实现去雄化,将其胸中血性磨杀殆尽,使其更加不得有违逆之念。”

言说至此,他不仅鼓掌佩道:“好一个驭民机制!”

“医宅教间接盘剥,使民不得察觉却碌碌而贫;”“推奴化腐朽人心,使民身不加枷却匍匐而隶;”“行宗法抹杀天才,使民杀祸不及却永不翻身;”“窝里横尊夷贬人,使民未受拳脚而自辱自轻;”“纵女化消弭血性,使民代复一代而愈发温顺!”

他冷哼一声,顿了顿,接着道:“禁止功法流通,收天下修炼资源为己用,更是拔了这天下万民的爪牙,使其永世不得翻身,万代轮回受罪!”

“纵正道联盟已腐朽至此,这剥削压制之法仍使其牢牢统治着人族!同时也毁灭着人族!”

杏南真人越听越气,不禁愤愤低吼一声:“这帮魑魅魍魉,身居庙堂之高,不忧民,不忧社稷,想方设法祸害本族,当杀当杀!”

然而此言,却不巧让前方某几位观戏女子给听见了。只见其转过身来,怒气冲冲,大步迈向茅不悔二人,厉声喝斥道:“你俩下头贱男!刚才是不是对我家哥哥恶语相向?!”

茅不悔嗤笑一声,盯住领头女子双眼,反倒让其心中莫名一寒,不觉后退一步。接着,他以玩味般的语气轻蔑说道:“小姑娘,你说台上那戏子?他还不配让我亲言批判。”

听闻有人竟敢如此出言侮辱自己心上美男,那几个年轻女子顿时怒火中烧,个个嘶叫着冲向茅不悔,对其拳脚相加。杏南真人欲图出手,却被茅不悔抬手拦下。他面色古井不波,静静注视着围在周身捶打自己的几名女子。这般动静已引得全场注目,戏台之上演绎停止,戏班中已有人向此处走来。那几名女子只觉眼前这贱男身躯怎硬如钢板,任凭自己如何锤都锤不动。其中一女恼怒交加,理智丧失,竟抽出一柄牛耳尖刀刺向茅不悔腹部。奈何天位境的肉身,绝非凡人手持普通刀兵能伤害的。刀尖仿佛捅到一堵软墙,锋利无比却就是捅不进。茅不悔摇头叹息,眼神中流露一丝怜悯:“你声声喊着哥哥的那戏子,对你无半分恩泽,你却愿为之拼命,不惜持刀杀人。”

“杀人,是要偿命的,你不怕吗?”

此时,那戏班中人也走到跟前,领头班主大喝一声:“何人在此喧闹?!”

杏南真人掏出仙尊令,他们甚至来不及辨别真假,便跪了下去。“仙尊饶命!仙尊饶命!”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哪里冲撞了仙尊,还请恕罪,恕罪啊!”

那持刀女子回首自己见心上之人竟也跟着五体匍匐,以头抢地,失声尖叫着冲到其跟前:“啊啊啊!!!哥哥你为何……为何要跪那贱男?!!!”

只见被他喊作哥哥的油头粉面、不男不女的小生瞬间抬手,掌掴其面,将其扇到一旁。持刀女子刀都丢在一旁,满面不可置信。只见其泪眼婆娑,刚要哭诉,却看见方才掌掴她的粉面小生侧过脸来,怒目圆睁,龇牙咧嘴,如见杀父仇人那般恶颜,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头。茅不悔走到其旁,俯视她:“糊涂!真是糊涂啊!”

他又抬首环视现场之人,语气无奈而悲悯:“尔等一个个衣不遮体,食不果腹,日日辛苦劳,作为明日吃食发愁。”

“却不关心自己处境,反倒给这帮阴阳妖人送财……”“你们……哎……”他欲言又止,与杏南真人转身缓步离开。“魍魉难除……”茅不悔忽而话锋一转:“正当联盟这文化手段可比你们万盟会强出太多。”

“至少行之有效,能蛊惑人心,你们那报纸作刊登文字实在太过文青……”可其话语未毕,二人便活生生在众目睽睽下凭空消失。观众惊呼声,一片戏班班主吓出一身冷汗:“瞬身术法……这二位仙尊地位必然不低啊!”

一旁的小生凑上前来问道:“班主,这……是否要禀报尊上……”随后,他便被班主一掌扇倒在地,臼齿脱落,满嘴鲜血,只能瘫躺在地不断哀鸣。“今日之事皆因你这竖子之拥趸而起,若再生事端,责任定要由你来担!”

接着,他长叹一声,佛手离去:“只望那二位仙尊大人,不计小人过,把我等当蝼蚁忽视……”【欲知后事如何,劳驾移步息壤】忽的,班主与在场众人皆是浑身一颤,只觉自己忘了什么。“我为何身处此地?罢了罢了,收摊归去。”

茅不悔与杏南真人此时,正身处一轩栏雅室之内。方才站稳,他随即干笑道:“聂林道友光天化日下,当街拉我二人前来,不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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