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房间大门自动应声打开。茅不悔三人心头一跳,连忙冲出门外。与此同时,其他会议代表也相继从自己房内冲出,乌泱泱一片人汇于走廊之上,反倒因拥挤,使得行进速度缓慢下来。但好在大厅距离并不远,百步之遥而已。不过,几息之间,全体代表便进入大厅当中。随后茅不悔之前所见的道袍男子与短褐圆笠之人浑身浴血冲入厅内,随即取出一枚法石,一掌摁在阵眼上。传送法阵启动大厅之中,所有人瞬间消失不见,随后法阵符文图案尽皆破碎。法阵破碎不过二三息后,五名衣袍华贵之人紧随其后,出现于大厅当中。“我等还是来晚一步,让这群乱臣贼子逃了。”
为首者摇头叹息一声,但一旁很快有人回应道:“大尊不必哀叹,这帮鼠辈打洞逃往别处,那便是别家的事,与我等已无瓜葛了。”
为首者听之,点头称是,而后大手一挥:“打道回府,上面问起就说贼子甚多,我等斩杀其中几人,剩下的借机逃了。”
……茅不悔只是感觉眼前又是一晃,便来到一湖畔山林之中。目光所及,鸟语花香,碧波荡漾,层峦叠翠,好不优美。此时那道袍男子一跃至前方一巨树之上,高声喊道:“各位勿急!勿急!”
“此地乃是禾城兰湖之滨,备用之地 我等自会安排新会议地点,有些代表尚未到达需想方法通知。”
“各位先在此处等待,我等去去便回。”
说罢他叫上另几人交头接耳商量片刻,而后飞速离去。之前那短褐圆笠之人留在现场,安抚各州各族代表。茅不悔也不浪费这光阴,原地打坐运转周身灵力开始修行。周围众人见了,也纷纷效仿。不知不觉一昼夜过去,之前离去的那道袍男子终于是归来,却垂头低脑,没了往日气势。与之同行的还有一黑衣革履,碧眼竖瞳的奇人。此人虽气息内敛,茅不悔却能从其举手投足间感到不凡威势。杏南真人凑到一旁,小声说道:“我曾听说过,此人乃是罗刹魔族域内分盟之主,具有仙王修为。”
此时,茅不悔又发现人群中有一金发尖耳、雪肤獠牙的男子,对那位刚到的罗刹魔族分盟盟主投去敌视目光。对方亦是毫不示弱,目光轻蔑无比。而周围人族代表看向这二者,目光多少有些恶感。“诸位,既然会场已毁,不如在我游船上与会。”
只见其不由分说,抬起一手,伸出两指,当空一划。茅不悔与其他人便身体失重,视野又是一晃,却来到一游船甲板上。“诸位,如今我等身处兰湖中心,绝不会再有心怀不轨之徒前来打扰。”
那罗刹魔族仙王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场时不时有他族代表环顾四周,而后惊叹道:“运转空间法则信手拈来,不愧是仙王啊!”
“我盟之中除了恩老先生,恐怕无人能出其右者!”
茅不悔站起身行至船舷,看着四周碧波荡漾,心中微微一寒。这湖位于荒郊野外,怎会有如此大船在此游弋?哪怕从别处调来,一昼夜时间根本不足以到这湖心当中。自己如今恐怕正在他人载具法宝之上。罗刹魔族领土,与人族国度玄黄之间隔着无垠雪原大漠。恐怕这艘船不仅能遨游天际,还能穿梭空间,跨越无穷之遥。而更可怕的是,自己在这船上竟察觉不到一丝异样气息。仿佛这就是一艘普普通通的游船。片刻之后,便有一群魔族甲士从船舱中走出,指引各个代表前往会议大厅。见这些黑甲兵卒并无粗暴之举,反倒个个彬彬有礼,茅不悔也未觉得有何不妥。会议大厅位于游船中央,进入其中如身处宫殿广厦。厅内坐席自下而上分为七层,怕是装个千把人也绰绰有余。茅不悔一行三人随意找了个位置就坐,静待会议召开。待所有人入座,过了片刻那罗刹仙王方才从天而降,落于大厅中央高台之上。“诸位,今日恩老先生前往辽州济世救民,无暇亲身到场。”
“这场会议便由我来主持。”
话音一落,厅内代表顿时炸锅。尤其是人族代表,个个愤懑不平,颇有不满:“恩老先生乃是公认德高望重之前辈,大家才愿起主持大局维护公道。”
“如今让你一人来,大会岂不成了你罗刹魔族的一言堂?!”
……正题未入,反对声浪却一波波涌起。那罗刹仙王负手而立,目光淡漠,睥睨周围高喊声讨之人。如同巨象视蜉,毫不在意对方所言所说。带周围人骂够了,他才开口:“肃静!”
二字脱口,言出即法,还在声讨之人,不约而同闭上嘴。他又环视一圈议席上已经安静下来的各个代表,少顷方才开口:“不说实力修为,在座各位道友若是有见识广泛、悟道深刻,能超过在下者。”
“主会者之位拱手相让,如若反悔,横遭天劫,修为尽废。”
此言一出,大厅内与会者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个个低声细语,却无人起身反驳。毕竟仙王历经万载岁月,所见所闻,所感所悟,定然远超常人。打不过,也论不过。罗刹仙王见在场无人提异,面露满意之色,刚要开口吐出首题,却忽然横遭打断:“这位道友,在下心有一题,欲与道友论之。”
“不知刚才道友所言可还算数?”
循声望去,起身发言者正是茅不悔。一旁杏南真人面露急色,狠狠拽了拽其衣角,他却不为所动。那罗刹仙王不动,声色笑而轻语道:“自然算数,若是道友见闻感悟更胜一筹,这主会者之位自然当有道友任之。”
但接下来,茅不悔语出惊人,超乎在场所有人意料:“不,在下并非要争着主会者之位。”
“我盟纲领,乃是反对各族统治者独断专横,滥施暴政,为万民谋福祉。”
“若是召会议事都有个主会者把控会议走向,与会他人只能谏言……”他顿了顿,接着高声坦言道:“那我等还谈什么为民谋福祉?!与那统治者又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