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童子傲然而立,环顾四周,却好似又回想起什么,忽而单手捂头。“敌之敌即吾之友,此人可以拉拢!”
茅不悔满面笑意浮现,便要冲过去,却被杏南真人阻拦:“那小子方才杀人,此时恐怕警惕无比,可能对我出手。”
“即便能够拉拢,这书院中怕是已有人前往城内给正道联盟报信,他爆发气息过于明显,难以逃脱追踪。”
茅不悔确是摆摆手:“杏南兄,你未听闻刚才那小子询问时并未显露恶人之态,受仙女攻击才如此。”
“至于正道联盟的追踪,我自有方法摆脱!”
说吧,他快步行至那小子身旁。“汝是何人?!又想对吾出手?!”
那童子眸中敌意浮现,浑身气息再度爆发:“要战便战!本天帝定要将汝首级斩下!”
茅不悔赶紧停住脚步,连摆双手:“道友莫急,道友莫急,我等是前来搭救道友,而非袭击。”
那童子两指并拢按于脑侧,片刻后方才说道:“汝虽为未诓骗与吾,但吾乃天帝,何须汝等低阶修士搭救。”
茅不悔连忙说道:“纵然道友法力高强,但如今在此打杀了权贵世家豢养之人,必遭寻仇。”
“围攻之下,即便强如道友这般,恐怕也难逃一死。”
听闻此言,那童子低头沉思。刚才那四名妖女不知使的什么妖法,明明气息如此低微,经得与自己抗衡。如今自己身受重创夺舍而来,且这副肉身无法发挥自己全部力量。若是再来些更为强大的妖人,结果怕是真不好说。“吾之气息已暴露无遗,汝等又如何搭救于吾。”
茅不悔见拉拢有戏,心中一喜,而后说道:“我有一物可快速飞离此地,不耗灵力,不留气息。”
说罢,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庞然大物。那童子见此物形似飞鸟,前有旋桨,周身铁皮包裹,甚以为奇,问道:“汝这铁鸟是载具法宝?能无气而飞?”
茅不悔道:“此物名曰飞机,需要滑行百丈方能起飞。”
“还需道友将此物举起先飞上一段,不知……”那童子打断道:“不必多言,吾亦想见识见识,这无气而飞的法宝究竟如何。”
茅不悔坐上驾驶位,杏南真人坐在后舱。片刻之后,飞机竟不滑而起,径直从侧面冲出书院范围。“起飞速度已达,道友可以上来了!”
茅不悔冲机身下方大喊。那举机而飞的童子窜上机身,骑在两翼中央,将浑身气息收敛。“此物甚是有趣,飞行时还真不露一丝气息,就是速度稍慢。”
茅不悔笑答道:“无法,制造条件有限啊!”
的确,若想造出速度更高的单翼战斗机或喷气式战机,所需加工的零件实在过于繁杂。如光剑或镭射枪这般,仅有少数几个部件制造工艺难度较高,自己还能以自身灵力手搓一下。若是数量过多,那也太费时间了。三人乘机离去不过一盏茶功夫,一身皂衣皂帽的正道联盟官差,便乘载具法宝赶到现场。为首者乃是一名仙尊,其凌空而立,玉袍飘飘,地面众人昂首观之,真如同仙神降世。但更令人惊惧的是,他浑身爆发气息强度,不亚于刚才那四岁小子。登仙境大能,整个潭郡城中亦是屈指可数。看着下方校场上那破碎成渣的尸块,他面色铁青。郡城内各个衙门公堂、世家大院、库房重地,不同法阵波动交织杂糅在一起,再加上城内其他仙尊散发气息,让他未能第一时间感受到这书院中战斗爆发时的灵力波动。此时,另一名气息与之相差无几的墨袍仙尊忽而出现在旁:“哈哈哈!舜晓果,你个老家伙还真是爱财如命。”
“不过几个炉鼎而已,死了再找便是,哪用得着如此咬牙切齿?。”
被称作舜晓果的白袍仙尊没有动作,只是咬牙切齿道:“兒启冥,你休要在此冷嘲热讽!”
“好不容易才以浓缩血脉选出几个上好炉鼎,却被如此残杀,换作是你能笑的出来?!”
兒启冥冷笑一声,正要开口,地面一官差领头忽而跪地高声禀报道:“启禀二位仙尊,经我等摸排调查、探访询问,杀人者乃是一四岁童子。”
闻言,舜晓果眼神一凛,瞬间来到那人面前,扯住衣襟将其提起:“命案岂容戏言!”
“四岁童子杀人,你何不说溪水倒流,母猪上树?!”
那官差两脚悬空扑朔,惊慌无比:“仙尊息怒,我等询问众多院中书生,尽是得此答案。”
“有目击者称,当时详情是那童子被一肥妇从楼顶掷下,摔于校场,本以为其已身死,不料却死而复生,拦住了那四名死者。”
舜晓果松手使其摔落在地,问道:“后来,如何?还有那肥妇何在?”
他心中暗想,这童子定是有人精心炼制的傀儡,否则怎能有如此威能?那官差刚才以为自己命悬一线,此时如蒙大赦,气喘如牛:“仙尊……双方暂时刚开,四名死者本还占着上风,谁料那小子忽然爆发,将四名死者震飞,而后用某种剑决术法将其杀死。”
“那肥妇已让小人寻到。”
说罢,他转头吆喝一声,几名官差将那肥妇五花大绑押送上来。“跪下!”
其中一人一脚踹在其腘窝,肥妇一时站立不稳,扑倒在地。舜晓果居高临下俯视之,而后冷然开口:“说,这傀儡如何炼制的?或者炼制之人身在何处?”
肥妇浑身颤栗不已,声音细弱蚊鸣:“仙尊……那小子并非傀儡啊!”
“那是我书院中一庖丁之子,我看这贱男小子万分不顺眼,即欲将其摔杀。”
“至于极为何死而复生……小女不知,小女不知啊!”
舜晓果见其并非诓骗之态,却仍冷声道:“今日之事,分明皆由你而起!”
“来人!将这肥妇收监,改日问斩!”
几名官差闻声而动,将那肥妇拖走,扔上囚车。“仙尊饶命!仙尊饶命!仙尊饶命啊!!!”
肥妇凄声哭喊求饶。舜晓果心中一轻,仿佛出了口恶气,而后对官差领头者道:“把那庖丁一家带来,据其供述,画好画像,一州之内,通缉那小子。”
……个把时辰后,潭郡城已被远远抛在后方。飞机前方已是一片波澜海域。“我等现已在千里之外,不在追捕者感应之中,可以安心释放气息了。”
架机的茅不悔趁机问道:“我还有一事想请道友帮忙。”
其在机翼上的那四岁小子双手抱胸,冷言道:“汝甚是会找时机,说吧,何事?”
见对方并未拒绝,茅不悔心中一喜:“这附近海域有邪物作祟,扰得岸上众多渔民不得安生,恳请道友出手祛邪除妖。”
闻言,那童子竟义正言辞道:“此地竟有妖邪作祟,害人性命,真是天理难容!”
“吾为天帝,自当未知天下众生执道而行,除了这邪祟!”
共识达成,茅不悔调转方向载咋那自称天帝的童子向那片海域飞去。沿岸少数几片平坦滩涂地皆与邪物活动海域相连。他早就想将之斩杀,将这些平地作为盐场。只是这人一直自称天帝,让他有些不解。“此子应是另一方世界某个了不得的人物,品行端正,疾恶好善,但桀骜不驯,你若将其收归帐下,可要注意些。”
持灭火珠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顺带提醒你一下,狼狈夺舍逃来,想必是遭人追杀。”
“追杀他的存在可非同寻常,若是前来,恐怕这一界都将遭遇波及。”
茅不悔沉思片刻,而后答道:“既然收不收都将遭波及,多个强大助力,总比没有的好。”
此时,机背上那小子忽而开口道:“汝且安心,到那时,吾以一己之力担之,不会连及汝与这一界众多生灵。”
茅不悔续而道:“还未请教道友尊姓大名。”
“吾名为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