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惜顺手也拿起一个白瓷水杯砸到地上，碎片混合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屋外的叶辰飞以为发生了什么事，飞快地跑过来。
何春华和杨大脚也前后脚到了门口。
白英护着孩子们，就让他们在院子里玩，就算再好奇也没让他们过去。
越是这样，他们越想找妈妈。
老太太挑了挑眉看向姜惜，“继续摔！”
叶辰飞拉了拉她，“怎么回事？”
“没事，不用担心。”姜惜顺手又拿起一个“咣”地摔到地上，不得不说，摔别人的东西还挺过瘾。
把最后的白瓷茶壶也摔掉后，老太太心里舒坦了。
若无其事地坐在椅子上，指着姜惜说：“你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何春华和杨大脚都了解老太太的脾气，拉着叶辰飞先出去了。
老太太先开口：“就不怕我把你们一家赶出去？”
“为什么怕？”姜惜底气十足，“我住你的房子是付钱的，不欠你的。你也别整天用那种命令的口吻跟我说话，我不喜欢。给你做饭，那是我因为我敬老，也请你不要倚老卖老！”
老太太也不生气，脸上的神态反而更放松。又问她：“你想了解我的过去吗？”
换作旁人肯定会说“想”，但是姜惜偏偏说了“不想”。
老太太却自顾自地说起来：“我都好久没有跟别人说说心里话了，那年我也家庭幸福，生活美满，后来……”
姜惜：“……”
姜惜嘴上说不想听，当老太太讲起过去时，她也竖起耳朵听起来。
其实不难想到，老太太肯定是有什么心结，才会性情古怪。
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她算是明白了。
抛开时代因素，老太太这是把人世间所有的狗血剧情都经历了一遍，也难怪会如此。
其实她也从何春华口中得知大家之所以愿意哄着老太太，其中一个原因是抗战时期立过大功。
大家也只知道这个原因，却不知道老太太后来在解放后，还为国家捐献过一架战斗机。
一架战斗机是什么概念，在国家最需要的时候捐献，这又是什么格局！
论格局，她还真要向老太太学习。
除了七六年地震的时候，她利用空间偷偷向灾区捐了一部分米面粮油，还没有明面上捐赠过。
有合适的机会，她一定光明正大捐赠。
老太太说话的语气平淡，完全没有炫耀的意思。
她也从老太太口中得知，就连这个现在大家住的这个四合院的产权也是老太太个人的，并没有归国有。
只不过为了替国家排忧解难才分给这么多人住。
老太太大仁大义又爱国，她突然觉得那点古怪的性情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憋了这么多年终于说出来，老太太心里也舒服多了。
她太需要一个人倾诉，而那些人她又不愿意交流，就这样在摔完白瓷水杯后突然想倾诉了！
说完以后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直接躺倒在床上。
姜惜赶紧喊人过来。
何春华把了把脉，老太太并无大碍，就是单纯的睡着了。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杨大脚利索地把地上的水杯碎片扫走了，又问：“我去熬点粥吧，等老太太醒了吃。”
“还是我去吧，老太太嘴刁！”姜惜怕别人做了，老太太不吃又闹脾气。
这种闹脾气已经不受个人控制，算是一种心理疾病。
是她肤浅了！
刚开始还以为老太太就是因为自己抗战时立过功太矫情，没想到经历这么坎坷。
叶辰飞不明就里，看了看孩子住的房间，又看了看姜惜住的房间。
房间没有老家宽敞，但也是落脚的地方。
再就是他和姜惜回到四合院还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打发了老太太，又跟刚回来的旭阳和纪欢聊起来。
然后罗秋实、李贺和他的三个儿子也加入了聊天队伍。
好不容易熬到吃过晚饭，老太太又醒了。
不过老太太吃了饭，没像往常一样闹幺蛾子。
似乎也想多给小两口留点时间。
四合院里的烟火气重，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小日子，到了晚上十点以后才陆陆续续安静下来。
六个孩子也都睡着了，叶辰飞和姜惜才回屋睡觉。
小别胜新婚，无限思念在这一刻再也挡不住了。
两人克制着不发出声音，又怕床板弄出动静，连床都没上就开始做广播体操了！
……
良久才躺到床上。
被窝里，彻底坦诚相见的两人又忍不住吻在一起。
这个床不是家里那个有八根龙骨的，翻个身就发出“咯吱”的声音，更别说其他剧烈运动。
不过特殊环境特殊对待，活人不能让尿憋死！
她们还是渡过了一个很愉快的夜晚。
叶辰飞一大早起来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去赶公交车，这也让他更加上进。
等有能力第一件事就是买房子。
姜惜也在琢磨这件事。
给小六的信已经寄出去这么久，还没有音信。
也不知道他收到没有。
上午先带六个孩子去学前班看了看。
学前班类似托儿所，只要生活能自理都收。
何春华现在就在学前班做老师，主要工作就是带孩子。
杨大脚也在这儿上班，主职工作是做饭。
孩子们很喜欢热闹的环境，直接就留在学前班了。
白英在家里洗洗涮涮做做饭，她就彻底闲下来。
下午去附近转了转，主要考察市场。
现在的国民经济还是国营和集体，个体户是不被允许的，那属于投机倒把。
当然，投机倒把的人不在少数。
一下午她就遇见了好几个。
这些人都是贼机灵那种，稍有风吹草动就像小贩看见城管一样溜了。
风险是有的，不过也确实是赚钱。
她正走着，突然被一个小伙子喊住。
“姐姐，你等等。”
姜惜看向小伙子，小伙子长得也不是太丑，一副猴精样儿。
叫“姐姐”就是个客套话，京城也流行这么叫。
直接问他：“什么事？”
小伙子从小巷子推出来一辆自行车，左右看了看，殷切地问：“姐姐，要自行车吗？”
姜惜：“……”
自行车八成新，板板正正，是海城的永久牌。
于是问：“多少钱？”
小伙子眼睛一直紧张地瞟着左右，说了一个数：“二手的，要不是家里着急用钱也不卖，给一百块钱就行。”
“一百块钱？”姜惜心里大概有底了，似笑非笑地说，“你这怕不是空手套白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