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一片的紫色大地中,一条山路蜿蜒前伸,两旁道路树木掩映,芳草萋萋。透着树枝的缝隙,能看到一座山谷屹立在不远处,一抹淡淡的紫色如缥缈的仙雾般从眼前掠过。那一座山谷之内,花香四飘,满眼淡紫色的紫芳草,缥缈迷蒙,挥洒着一片柔和之美,一座小木屋静静地立在其中,透着一股岁月静好之意。一方晶莹剔透的水池贴于大地之中,不停地有汩汩神泉从地底泛出,化为气泡,翻滚于水面,紧连着的那一座木屋也夹带着氤氲的水汽,一片仙意之景。“咿呀”一声,小木屋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位白衣女子施施然地走了出来,手中拿着浇水的小木壶,悠然地走到紫边,袖子微微一提,露出一节洁白的手臂,反衬着阳光的柔和。一头乌黑秀发清撒下来,清雅美艳的脸庞完美无瑕,看起来就如同真正的仙子一般。这白衣女子正是牧凉依,褪去凡世之俗,返回本真,看起来就像画中仙,真正的谪仙一般。她缓缓地走近那一方清澈晶莹的水池中,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略显惊奇地说道,“今日你倒怎么这么安静?““又没人听我说话,我为何自讨没趣。”
江元澈的声音从水池底部一块五彩的玉石中传出。牧凉依将他的一丝神魂从他本来那一具身体中抽出后,便将他的神魂安置在一块五彩神石上,放入这一方神泉中温养。自江元澈的神魂苏醒后,他便每日每夜地自语聒噪,扰得这一座崇明谷吵闹不堪。今日倒是出奇地安静下来。“而且我正在在思索。”
“思索什么?”
牧凉依倒是有了一些兴致,略显好奇地问道。“拜托,你明明什么都知道,而且也不想知道什么,为什么要装作很好奇的样子?”
江元澈光听着牧凉依的声音,便知道她能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他的神魂能虽然很是虚弱,但仍能感知四周的一切,也就明白了牧凉依这个女人就究竟有多恐怖。什么没有修为,需要他保护,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都是骗人的。这都要半步登仙了,还需要他保护什么。“思索我这失败的短暂人生,究竟有什么价值。”
江元澈觉得很伤心,自己就算人生不会如那些卓越的天才那一般顺风顺水,势如破竹,那也不会那么可悲。可事实呢?他也算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生于鼎盛的离火江氏皇族,可为什么世间所有的阴谋诡计好像全部用在了自己身上,将他紧紧地拖在泥潭中,半步不得前行。至今,他的修为就像是凝滞了一般,半分都没有精进过。在青荒时,他就是一道神魂的状态,兜来兜去,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他又变成了一道神魂状态。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修行者,明明拥有很多,却无法化为己用。“有何总结性的感慨?”
牧凉依问道,将手中空了的小木壶在水池中蓄慢神泉水,继续浇洒着四周成片的紫色花株。江元澈一阵语塞,不知该怎么表达心中的感想。想和说终究是不同的两方面。“得到许多,却无福享受。”
牧凉依替他总结道,伸手摘下一朵紫星奕的花朵,丢进了水池之中,“或许是你前世能享受的东西太多,因此这一世,上天只给你,却不让你享受。”
“是这样吗?”
江元澈听到牧凉依的这一句话,满是不相信地拉长语调,他倒不是特别相信前世今生的这种说法。“信,或者不信,随你心意。”
水池中霎时间便沉寂,翻滚的气泡也渐渐地消减下来,水池表面一片平静。沉默良久,江元澈问出了一个问题。“我不明白你想做什么?”
这几天他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看似聒噪无比,但他脑海中很是清醒。失去了身体,处于神魂状态的他通透无比,一下子便想明白了许多事。“我并不想做什么。”
牧凉依答道,手中的小木壶很快又浇完了,可这次她却没有在水池中蓄水,而是放下小木壶,坐在水池旁。“那一只小凤凰是什么样的秉性,我在青荒中已经见识得够多了,她又怎么会为了我无缘无故地拜你为师?”
江元澈很是深刻地反省了一下自己,当时为这那一份婚约所迷惑,也怪自己太过自信,居然还真的相信了这一只小凤凰。“人都是有多面性的,她可能真的很想救你。”
“你都说是可能了,那还有大半的几率是她不想救我。”
江元澈淡然说道,“不过也没关系,我就想知道你,或者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显然这小魔女和这牧凉依是一伙儿的,原先他还没想明白,现在脑袋通透无比,心里隐隐有了答案。虽说这降菩死灵术真的被解除了,但他原来那一具身体也没了,他在离火中的身份地位也随之消失。还有母亲,还有洛瑾,都会为他的“死去”而伤心。“我没有骗你什么,你也是心甘情愿地随我来这里。”
“至于安玥,我确实与她相识已久,收徒也不是偶然之意,只是……”牧凉依略微停顿,继续说道,“只是没想到,她会让你也拜我为师。”
“她是真的想保住你的性命。”
“那你呢?”
江元澈知道这一只小凤凰的秉性,虽然不算坏,但总要害他一两下,不过这次倒是难得地想要救他。“我只是单纯地不想让你牵入青空之内的离火战局中。”
牧凉依耐心地说道,眼中幽思而起,反照出的淡紫色流光映在她无暇的眉间,“收你为徒是意料之外的事。”
“为什么?”
江元澈很是不解,只能一句一句地问为什么。“这一场跨越时空的战役,牵涉众多,万族几乎都参与其中。”
“而离火江氏布局深远,在太荒古时代,许多离火江氏的先祖便为子孙延续推演出了一条路。”
“你的存在是一场变数。离火江氏若真的想拿你执行那样的计划,那所有离火先祖的推算便都不作数,反倒白白便宜了那一族。”
为他人徒做嫁衣。“所以,你就把我带走,让离火回归正轨?”
“唯有族人之血,能让他们意识到悲痛,而且这个方式效果还不错,离火已经放弃这项计划,俱全族之力与影幽一族,殊死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