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滴蓝色的血液沿着城墙石壁上流动着的暗黑纹路蔓延,漫天的光亮骤然而起。周遭点点的幽蓝色火苗从蓝袍死灵人体内串出,孤零零的散落四处。黑气遇到幽蓝色的离火便尽数消失,像是遇到什么天生克星。左手一挥,火焰尽数归于他体内,左手掌心中的离火印记凝练了一些。但江元澈心中很是不宁,总感觉危险在慢慢临近,而且还是冲着他来的。“严百川,我拜托你一件事。”
江元澈很郑重地说道,面色严肃。“你说。”
严百川点点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你不需要我为你杀人,那我会帮你做一件事。”
这是灵苍石山中留下的人情,严百川不喜欢欠人家人情,所以答应了必会做到。“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这万巅城就交给你了。”
江元澈很是冷静地说道,可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却不知由何而起。“全城的人听着,今日若我出了什么事,严百川便是万巅城城主,你等都要尽心辅佐他。”
江元澈振臂高呼,心中却警惕无比。“城主。”
“城主。”
全城百姓都在哀鸣痛哭,对他们来说,这么为民着想的城主不多见了。更何况,如今又是为保护万巅城而牺牲。全城百姓倍感痛惜,心中对其崇敬无比。“离离上火,天佑苍生。”
无数百姓不停地叩拜着供奉处的雕像,心中为城主祈祷。...万义也很是为这位城主的话语吃惊,这就把城主之位拱手相让。这位城主崛起太快,惊鸿一瞥,却又如流星一般坠落。但他知道,城主之位是不可能落到他头上。因为两人的修为实在是太高了,他,实在打不过。所以,还是尽心辅佐吧。阴影中的林升却是无所谓地看着城下的一切,心中却掀起了狂澜大波。这是怎么回事?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万巅城四周出现,却不见影踪,更不知出处。难道还有青荒外的修士在此逗留?那目的又是为何?林升突然看向城墙底下身受重伤的江元澈。眼中略带些不忍,这哪里是历练,明明就是活靶子。不知道那人怎么想的,再把他留在这里,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妖魔鬼怪来打他的主意。真是可怜!毕竟,这段时间,来的人和奇怪的东西已经够多的了。不知道这孩子,还能不能承受得住。...江元澈警惕四周,脑海中一直想着自己身边的人和事。这股危险之感来自于谁呢?对了,怎么把他给忘了。江元澈恨不得给自己打两巴掌,怎么就把他给忘了。左小陵!在严百川耳边轻轻密语几句,江元澈走向黑气缠绕的大坑。既然躲不了,那就面对吧!至少得让他看看,这坑里到底有什么东西。“锵锵”金属符文在他手中微颤,江元澈大气磅礴地走了过去。“桀桀”黑气微微散去,坑中那道诡异的眸子又再次出现。深处冰冷如金属的光芒在闪动,奇异的眸子微微转动,森寒而惊人,冷冷地盯着江元澈,闪着嗜血的光芒。江元澈身上离火燃起,幽蓝色的光芒笼罩全身。奇异的眸子猛烈颤抖,像是惧怕一般向后退着,想要遁土穿墙而逃。“铛”一道细微的声音清脆地响起,遁去的奇异的眸子上突然又返了回来,其上,一团不知名的火焰冉冉地燃着。越逃越快,一条如沟壑般的通道直通到江元澈脚下,团团的黑气袭绕而来。江元澈左手一伸,并爪抓出,一把将遁在土中的奇异眸子抓出。漆黑如墨,圆得像个小球,不停地在他手中滚动着。“桀桀”幽蓝色的离火灼烧,疼得它一直在叫。可这眸子翻滚着,滚到了江元澈手背处,颤颤巍巍地躲在他手背处,通过他手指间的缝隙,偷偷地看着前方。江元澈倒有些奇怪,这就是坑中的那个鬼东西,怎么跟个球一样。突然,翻起的泥土中又有东西串出,一把抓住他的脚踝,不容反抗的将他拉了下去。于此同时,万巅城城墙上万千灵光一齐蹿起,复杂紊乱的纹路浮出,化为一张大网笼盖了这个天地。江元澈此刻又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最后一眼看到的便是慌忙前来相救的严百川,以及布在城墙上的那一道阵法,那一个字——回。以血为誓,触媒而发。万千大阵中的“回”字阵,可横跨数千万里回到至亲之人身边。他的至亲之人,不就是他和她吗?到底是谁布的阵?是他的父亲还是他的母亲。回?回到哪儿?父亲还是母亲身边?而且无论是谁,他都还没有做好再相见的准备。四周一片黑暗,他看见了底下广阔的空间,以及地底那座圆形的回字阵法,其上刻画着无数繁杂芜乱的各式灵纹。无数繁杂芜乱的灵纹极速的运转,一束束被刻画过灵纹的光芒照在他身上。而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意识渐渐地模糊起来。凝实的身体在此刻竟然渐渐地消失了,变得和上次一般,渐渐地透明,渐渐地和空气融为一体,融进了这座繁琐的灵阵中。“咦?”
一道轻呼声在空旷的地下响起,夹着着些些慌乱和惊异。这是怎么回事?人呢?这座阵法还完全没开启,人怎么就不见了?“快去禀报。”
冷漠夹带着轻微颤抖的声音传出,刚想重启大阵,就看见身前,一人孤鹜地站在大阵中心。“原来,你还没活过来。”
那人喃喃自语,言语间满是亏欠和遗憾,“她始终是舍不得的。”
“可我又何尝舍得。”
“回去吧!拿回属于你的一切,更要拿回原本属于我云中域的一切。”
...江元澈不知在黑暗中待了多久,身体毫无知觉,可耳边尽是呼呼的啸声。像是风的呼啸声,却更像是人群的呼声。又或者两者都有。江元澈紧闭着双眼,不能确认。他浑身都动弹不得,唯一还起作用的便是自己的脑子还能转,感知力还起作用。现在他唯一能明显感觉到的便是自己的身体极速地在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