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说是要讲故事,却在自我介绍后又闭上了嘴。任张楚岚换了好几种方法想要继续搭话,也没有任何回应,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段设定好的程序。
于是张楚岚只好再次离开,又在村子里转悠。
日升月落,不知又过去了多久,村子里的人们容颜仿佛真的不会老去了一般。
唯一能让张楚岚感受到变化的,大概只有被村子里的人用尽手段拐骗到村子里的小妖怪。
那些妖外形与人类无异,唯一的区别大概只是言语间有着与幼童无异的蒙昧天真。
直到有一天,村子里少了个人。
被时间流逝模糊了记忆的张楚岚几乎不记得那本日记上第一个失踪的人是谁。但在看到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多了一棵桃树的时候,他还是想起来了。
这个人应该就是张达,一个平日里沉默寡言还有点好欺负的中年男人。
但他也是骗到最多妖的人之一。
很快,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树越来越多。
但依旧陷在狂欢之中的人们并没有发觉,或者说发觉了也并不在意。
突然有一天,张达家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虽然打扰你做梦很不道德,但是再不起来我只能让弗伽拖着你跑了,脸朝下那种。”
有些熟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精神有些恍惚的张楚岚猛地抬头,一金一紫的眼睛悬于血红的天空之上,巨大的眼球直勾勾的盯着他。
“——卧槽!”
张楚岚猛地坐了起来。
“醒了醒了。”正坐在火堆前烤肉(箱子里抽的)的弗伽一边翻转着烤串一边抻着脖子对莫辞言喊道,“看样子你得少吃一份了。”
“随便。”莫辞言打了个呵欠,“这里的时间流速和外面不一样,这小子睡了一顿饭的功夫,外面快两天了。”
“那兽潮岂不是就要开始了?”话是这么说,但弗伽看起来并不慌张。
“嗯嗯。”莫辞言没什么干劲的应付了两声,“但是在这之前,我们得先出去。”
“雾散了。”张楚岚刚从不知道是不是幻境的空间里出来,时间的差异让他一时有些茫然,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是不是快到了?”
“理论上应该是。”弗伽摸了摸下巴,“说说你都梦见什么了?”
于是张楚岚简单的把他的所见所闻和两人说了一遍,这时烤肉也好了,三个人围着火堆边撸串边开故事会。
“还差点酒。”弗伽感慨。
莫辞言瞥了他一眼,身后冒出了条卷着啤酒的黑色毛尾巴。
“这你都有?”弗伽一喜,转向张楚岚,“你喝吗?”
duang的一声。
黑色尾巴抽了弗伽一下。
“别教坏未成年。”
弗伽瞪大眼睛看着他,仿佛看到莫辞言在用尾巴跳钢管舞一样。
“谁教你的?”
开玩笑吧,从沈鹤到弗伽自己,一大圈人没一个有未成年这个概念的。非要说的话也只有宿白这个男妈妈属性拉满的家伙会这么说话。
“宿白。”
“哦。”那就不奇怪了。
(相隔了一个世界的宿白:“阿嚏!”)
现实世界
从三人决定走妖魔道开始,直播间就黑了。
其实直播看着看着就黑了这种事情,大家已经快要习惯了(详情咨询某经常擅自拉灯的神尊),但这一黑黑两天这种事还真没见过。
为此宿白被迫代表沈鹤去开了八个会。
那么沈鹤本人在做什么呢?
他正在试图挽回濒临破裂的感情。
说感情破裂有点太严重了,但当王也确认了从最开始沈鹤就知道世界要毁灭的事情,但是因为各种自我脑补的原因没和他说之后。
很好,各回各家吧,信任危机了。
沈鹤:(இwஇ)
上门吧他不敢去,去了也见不到。不上门吧他自己待着,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王也。
最后他决定翻窗,不走门了,走窗。
于是实际上是因为腰酸而反思、决定回家小住几天的王也,大半夜的突然察觉有人偷摸进屋,抬手就是一招搬拦捶。
只能说幸亏沈鹤闪得快。
“你怎么进来的?”王也看着一脸“原来我们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表情的沈鹤,一时有些无言以对。
多大人了啊,心里想什么还写在脸上。这样真的好吗?
“翻窗。”沈鹤表示自己理不直气也壮。
“……不是能瞬移吗?”
“那不合适。”沈鹤的脑回路和语言系统一向神奇,比如说这一次,“翻窗你来得及揍我。”
王也:∑( ̄□ ̄;)
这是哪门子的逻辑啊?
其实仔细想一想,沈鹤的意思大概是,无论他拥有如何压倒性的力量,在他这里只要不愿意还是可以选择拒绝的……
但这个表述就很迷惑啊喂!什么叫因为翻窗就来得及揍他?
“小也,睡了吗?”
糟糕。
王也一把将沈鹤推到床上,把人藏进被子里。
沈鹤:……
那啥,咱妈应该不近视吧?不近视的应该都能看出来床上多个人吧?
幸亏王也妈妈没听到回应还以为王也睡了,就没有继续敲门。
于是整个人裹在被子里的沈鹤往上蹭了蹭,把眼睛露了出来。
“小也……”沈鹤还想说什么
“……闭嘴。”
“……哦。”你脸红了唉。不过看王也的表现,沈鹤还是默默地把嘴闭上了。
片刻之后,王也开口解释:
“我没生气。”
“我知道。”他要是连生没生气都看不出来,那趁早把神尊的位置让出来算了。
那你过来做什么?王也疑惑的看向沈鹤,就看见沈鹤两只手拽着被子边缘,只露出了两只眼睛,直溜溜的躺在床上就这么看着他。
当这个本该很可爱的画面的主人公是个一米八接近一米九的大男人时,画风其实可以说是有那么点诡异的。
“我想你了。”沈鹤小声说道,“睡不着。”
“我记得我们才分开一天不到?”这究竟是什么牌子的粘人精啊?
“不是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会儿沈鹤又理直气壮了起来,“快三年没见了,我想你不是应该的吗?”
“而且我们之间又没有误会,也没有要做的事情,为什么要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