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他会躲在第七层狱界，没成想这才刚进入第六层，竟就立即遇见了他。
也或许……
是他有意找来的！
毕竟前五层狱界崩坏的通道，先后被施术所封印，他自然有所察觉，此刻第六层又有人进入，他当然要找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人会有着这样本事。
众多鬼灵簇拥，犹如众星捧月。
他兴奋而讥讽笑容，仔细将我上下打量，那脸上表情更为阴邪了几分。
“小毛……”
“你在做些什么？”
“为什么，你要做这些事？”
我暗中安抚袁德义，让他先不要冲动，阴着脸向耿小毛质问。
“这些事？”
“哪些事？”
“噢……”
“你在说这些鬼灵啊？”
“子凡，你怎么又要误会我呢？”
“我……”
“可是在救他们啊！”
“如果不是我，它们永远都要被困在这冥川狱界，永世都不得超生！”
“而今，它们终于有了脱困的希望呢！”
“你仔细看看……”
“它们，是有多高兴呀！”
耿小毛阴险怪异笑着，表情更是自得情绪，似乎对于眼前他的“杰作”，很是满意不已。
众多鬼灵蠢蠢欲动，暴戾狰狞的死死盯着我。
它们就像宠物，完全被耿小毛所控制，没有得到命令，谁也不敢逞凶行恶。
“炼鬼炼灵……”
“你还好意思说是在救它们？”
“你看看你现在，你哪里还像是个人？简直比个鬼还不如！”
我怒声骂道。
“这……”
“还不是拜你所赐吗？”
“子凡……”
“楚子凡……”
“这些不都是你给我的吗？”
“你还想要杀我呢！”
“救我，却又一门心思要杀我？”
“处处提防，你说说你，是不是有病？”
“我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念在咱们兄弟交情，今天我也救你一把，帮你从这冥川狱界脱身啊！”
耿小毛嗤声笑骂，讥讽着轻蔑打量。
我明白……
眼下，我已是魂魄阴身。
他恐怕是觉得，我不再对他具有任何威胁，自然也就不用再顾忌什么。
之前我是防备着他，但防备来防备去，终于还是没能防备得了，今天这一幕的发生。
是灰仙鼠精，操控了他的魂魄？
还是，他魂魄被灰仙吃了？
“对不起……”我叹了声气道。
他皱眉：“什么？”
“我之前不该那样救你，是我自不量力，从一开始我就救不了你，所以……对不起……”我又道了声歉。
而他，却突然像被激恼了，表情狰狞：“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更不需要你说对不起！我很好，我现在感觉很好，你少在那儿自以为是，不止你，还有段煜，我早晚会杀了他，还有方果儿，我会把她给骑在身下，所有对不起我的人，我耿小毛都会好好感谢你们的！……等这冥川崩坏，等我抢到命钥，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谁还能再看不起我！！”
我张了张嘴，却再说不出话来。
我从不知道，他竟然会是这样一种想法。
原本以为帮了他，但终究是害了他，或许那天之后，就早应该帮他解脱了才对。
表情悲痛……
神情复杂……
我看着他的狰狞，只觉得愧疚和抱歉。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老子不需要你可怜！”
“楚子凡……”
“在这冥川里，我发现了不少好玩意儿呢！”
“放出来陪你玩玩？”
他恼羞成怒，近而又怒极反笑。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就听“啪~”地脆响，不远处阴雾氤氲的雾霭消散，几只阴气森森的鬼影渐渐走来。
怨念……
恨意……
像是从无形化为实质，如针般狠狠扎进我的心里。
“四爷爷，宫爷爷……”
我震惊骇然喃喃，满脸难以置信。
鬼灵魂魄，怨念滔天。
某种强烈执念，驱使着它们行动，虽然没有清晰神智意识，但它们是如此的恨我。
仿佛……
就算遗忘所有，它们都不会忘记要找我报仇！
逐一看过那些老人熟悉而陌生的脸，凄惨枉死之后，还要被人操控魂魄，炼化成鬼灵利用，我瞬间就红了眼眶，愤怒至极的吼出声来：“耿小毛！！”
“嘿嘿嘿……”
“哈哈哈……”
“怎样？”
“兄弟对你好吧？”
“处处念着你呢！”
“本来，是想等到以后再给你这个惊喜，但既然现在就遇见了，这份惊喜大礼只好先送给你了！”
“不用谢我哦，这都是咱们兄弟间，应该做的事嘛！”
耿小毛怪笑个不停，表情阴险而邪异。
好；
很好；
我捏紧拳头，怒不可遏看着他。
而他，反倒似乎很享受，非常享受我的仇恨怒火。
那嘴角勾笑的模样，真是别提有多么险恶，多么洋洋自得，相比较于那份愧疚和同情，他似乎更喜欢看到，我被他给激怒，甚至是恨不能杀了他。
疯子！
这个疯子！
仇恨怒火令我不由得浑身发抖。
联想之前遇到的邙村亡魂，所有人都是因他之故，才会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我牙几乎都快给咬碎了。
“嗷——”
凄厉阴啸刺耳，狰狞凶戾。
“四爷爷”它们裹着滔天般的怨念，向我扑杀了过来。
我表情悲愤不已，默然流出泪，愧疚感几乎将我自身淹没，完全点燃了愤恨的怒火。
袁德义提起杀生尺刀，而我喝止了他。
去吧……
你去第七层吧！
这里，只交给我就好！
袁德义怔怔看我，像是有些不放心，这么多的魂魄鬼灵，单凭我自己哪里应付得了？
我摇了摇头，如果应付不了，那他留不留下也都是同样结果！
之前，我就说过。
或许会有需要他面临选择的时候，我希望他能作出选择。
而此刻现在，我也将要必须作出选择。
“好！”
袁德义郑重点点头，他虽然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离开了我身边。
飘身窜向混沌黑暗的深处，奔去裂隙通道的方向。
终究……
我还是能力有限！
但我会尽力地，将眼前的事情做好！
“阵——”
从布袋依次取出阵旗，再次展开一方结界，暂镇恐恶凶灵。
滚滚阴雾弥漫，将我的身形敛藏淹没。
随后……
我又取出符箓来，乃是一张——阴玄冥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