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问臣抬眸，视线落在阮软身上。
阮软到底是做了亏心事，绷着身体坐着一动不动，压根不敢跟他对视。
顾问臣走进来，弯腰把手机捡起来，笑了笑说：“没摔坏，真好。”
阮软偷眼看他，顾问臣抬头：“怎么了？”
这次阮软乖乖摇头，意思是没什么。
顾问臣顺手把手机又放回床头柜，就像他什么都没觉察似的说：“垃圾桶被保洁阿姨拉走了，要稍晚点才能扔垃圾。”
她垂着眼，一脸心虚的表情，两根食指一次又一次的对着手指，像极了小时候犯错时心虚的表情。
顾问臣看她一眼，他拿起手机，伸手递到她手里，“是不是觉得自己的手机太慢了？要不要我帮你清理下内存？你看我的，我帮你清理内存，行吗？”
送到她手里的手机，她反而不看了。
鼓着脸蛋，像塞满食物的仓鼠脸，她哼唧着：“我才不看呢……”
顾问臣看她一眼：“不高兴了？”
阮软别过脸，不说话。
顾问臣笑了下，他拿着手机解锁，小心地侧躺在她身边，手臂伸过她的脖颈，搂着她的肩膀靠在怀里，故意把手机联系屏幕拿给她看，“你想看新闻还是想看好玩的视频？顾忘书会给我发。”
阮软听他主动提到顾问臣，她好奇地问：“你跟顾姐姐关系很好吗？”
顾问臣回答：“小时候不好，长大了之后，估计是双方都懂事一点了，所以比小时候好很多。”
阮软“哦”了一声，她明白了，她以为他们关系不好，实际上，人家的关系特别好来着。
她有点失落，她跟阮昊和阮怡的关系一点都没变好，反而更坏了。
否则，他们怎么会把她弄晕了，还送给别人？
顾问臣显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突然说：“有件事我很难过。”
阮软一下被他吸引注意力，她很想问他什么事，可又觉得她凭什么问。
结果，顾问臣就说了一句，就不说了。
阮软被憋得很难受，她终于乖乖问：“怎么难受了？”
顾问臣见她忍不住问出来，一下笑了，“我的个人私事，说出来有点丢人。但是不说，我又特别难过，所以，我一时不知道该跟谁说比较好。”
阮软有些懊恼，他这话什么意思，到底是想说还是不想说啊？
她都准备好听了，结果他又这样说。
他是不想在她跟前丢人吧？那一开始就不要说啊，真讨厌！
“我母亲的事。”顾问臣突然说。
阮软顿时看他一眼，她特别特别喜欢顾夫人，顾夫人也对她特别好。
顾夫人私底下还让她叫妈妈，可爸爸说不能乱叫，让人听到会误会。
顾夫人那么好的人，怎么了？怎么会有丢人和难过的说法呢？
她扭过脸看他，一脸严肃和真诚，等着他继续说。
结果顾问臣看到她可爱的表情，又忍不住笑，一低头找到她的嘴巴亲过去。
对她来说，顾问臣的这个行为最平常不过，他最喜欢亲她了，她从一开始的反抗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也是经过了十分激烈的过程。
如今他再亲，对她来说就像是渴了喝水一样稀松平常，要是哪天他不亲了，她才会觉得奇怪。
顾问臣撑着身体，一只手固定她的脸，亲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才松开。
阮软有点不高兴了，“你还说不说了？”
顾问臣低头顶着她的额头，低声笑道：“说。我是真的很难过，我想要给自己找点慰藉。”
阮软现在对他有些怀疑，到底什么事让他觉得难过了？怎么还不说？
顾问臣说：“我爸瞒了我一些事，是关于我母亲的事。”
阮软震惊地看着他，“顾夫人？”
顾问臣摇头：“不是她。”
“你母亲不是顾夫人吗？”阮软内心的震惊程度超出了她现在的承受范围，“她就是你妈妈！”
顾问臣苦笑了一声，“她表面上。”
阮软拧眉，表面上？那就是说，实际上不是的意思？
“我的生母另有其人。”顾问臣摆出忧伤的姿态，“她姓陈，是我爸的初恋，他们在我母亲不知情的情况下，一直过着情侣般的生活。”
阮软一下坐起来：“这是不道德的！”
顾问臣点头：“嗯，我也这么觉得。可事实是，我爸瞒着妻子，也瞒着他的初恋，过着左拥右抱的生活，然后……他还欺骗我生母，生下了我。”
阮软的嘴唇都在颤抖，还有这种事？
“生下我之后，我爸把我抱回家，让妻子养大我。”
阮软猛地睁大眼：“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人？”
在外面欺骗女孩子，在家里欺骗妻子，还把外面女孩子生的小孩抱给妻子养？
顾夫人好可怜！
她拧着眉，想到顾夫人漂亮的脸，就替她难过。
她那时候一定很伤心吧？
顾问臣小心地把头靠在她肩膀的位置，寻求一个舒服的姿势让她心疼。
阮软忧伤地躺着，半响她抬了抬手，犹豫了一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难过。”
“我很难过。”顾问臣说：“我突然发现这一切，很难接受，情绪很失控……”
阮软心里一动，所以他之前，那么凶又那么暴躁，是知道这件事的原因吗？
顾问臣说：“我心里很乱，还有很多事难以接受，那么多那么多事混在一起，让我会迁怒别人。”
阮软继续拿手拍着他的肩膀，像妈妈一样，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顾问臣伸出胳膊，抱住她的腰，小心地问：“我之前对你是不是很凶？”
阮软拍他肩膀的手一顿，她观察了顾问臣一眼，点点头，“有一点点凶。”
“对不起。”他说：“我那时候，一定吓到你了。”
阮软又小心地点点头，确实很吓人，又凶，又吓人，还会发脾气。
“阮软，你能原谅我吗？”顾问臣问：“我那时候情绪有点失控，管不着自己，我自己也知道我的样子很吓人，但是我……”
“没有关系的。”她像个小傻瓜一样，还照顾他的情绪，小声说：“我现在不生你的气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