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晴又去看了其他几个商铺的东西,对方的开价无一例外,都高得让人张目结舌。
但见到苏雪晴要走,又纷纷表示愿意降价。
这样一通折腾下来,天色越来越晚。
苏雪晴不仅一无所获,反而看哪样古董都觉得是假的。
苏雪晴忍不住埋怨:“怎么感觉这么多铺子摊子,没一个正儿八经卖东西的,好像都准备看碟下菜,可劲宰人!”
秦一开口说道:
“古董生意里,晚上来看货的,一般都是不懂行的。”
“许多瓷器在白炽灯下一照,假的也恍惚间容易看成真的。”
“所以晚上还没收摊的,根本没几个是真心想卖东西的,多数是想宰客的奸商。”
天苍道长颇爱古玩,府上没少珍藏宝贝,认识的古董商也不在少数。
所以秦一虽然不感兴趣,但对行规还算略知一二。
苏雪晴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还好我今天带你出来了,不然肯定要被这些骗子给宰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跟无头苍蝇似的乱转下去了,我看前面有一家古韵轩,似乎在我们金陵城名头不小,我们进去看看吧。”
说完苏雪晴便带着秦一踏入了古韵轩。
古韵轩算不得金碧堂皇,反而是厚实有质感的木材所搭建,入内便觉古色古香。
屋内烟气缭绕,点了一盏清心香。
多处设有屏风,古董都摆放在各式各样的架子上。
且不谈古董样式如何,光是摆放古董用的架子桌子,就价值不菲。
看得出来这间古韵轩的主人,是位珍爱古董之人。
难怪连苏雪晴这样不懂古董的人,都知古韵轩雅名在外。
“两位慢慢看。”
古韵轩老板也不打扰客人观赏古董,只是静坐在一旁看书。
苏雪晴看着那一众玩意儿,眼睛都直了。
她一个不懂古董的女儿家,自然是哪个好看喜欢哪个。
很快,苏雪晴就看上了一尊清珐琅彩龙凤纹瓶。
此瓶颜色艳丽,龙腾云驾雾,凤鸣于九天,跃然瓶上,栩栩如生。
“这个瞧着不错。”
老板笑道:“此物为乾隆皇帝御用,是不可多得的唐三彩,姑娘好眼光。”
听到老板的话,苏雪晴又有些犹豫了。
她原本看介绍上写着,这是清代的瓶子,想着年限不高,应该不会贵到哪去。
可既然是皇帝御用,凭着她带来的那张一百万的信用卡,恐怕还买不起这东西……
“假的。”
突兀的两个字响起。
店内的服务员,客人,老板,还有苏雪晴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在了秦一身上。
苏雪晴拉了拉秦一的衣袖,低声劝阻。
“你别胡说!”
秦一是不是胡说,苏雪晴不知。
她只知道,在人店里明目张胆说东西是假的。
这不摆明了砸人招牌吗?!
得罪了一个张凡,就已经让苏雪晴一个头两个大了!
她可不愿意再与别人为敌了!
古韵轩老板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不屑。
“哦?”
“你为什么能肯定,这瓶子是假的?”
秦一平静的说道:
“瓶子略新,死气不多。”
古董,无论是出自墓葬,亦或是祖传,必然经过无数前人之手。
故而真正的古董,一定是阴气缠绕。
而这尊清珐琅彩龙凤纹瓶,虽然看似臻品,也有淡淡阴气残留,但阴气不多,年限绝不超过一百年。
这也就说明,这尊清珐琅彩龙凤纹瓶是假货。
古韵轩老板嗤笑一声。
“我这珐琅彩龙凤纹瓶,价值两千万。”
“我看你二人衣着打扮,虽有小财,却不像是买得起这瓶子的人。”
“大可不必因为买不起我的瓶子,而出言诋毁。”
其余几个来古韵轩赏玩古董的客人,也纷纷将目光投向这边。
似是担心自家招牌受到影响,老板戴上一双白手套,主动将瓶子从玻璃罩中取出。
“各位请看。”
“我这珐琅彩龙凤纹瓶,瓶口釉色正,瓶上有包浆,足以见得是个老物件!”
“什么死气之说,闻所未闻,一看便是此人信口胡诌!”
老板目光环视在场众人。
秦一也没有反驳的打算,苏雪晴更是羞愧到想立刻拉着秦一,离开这家店。
老板将瓶子重新放回玻璃罩中,余光却突然瞥见一位旧相识,混迹在人群当中。
眼睛一亮,同那位老者打招呼。
“裴先生,好久不见,您今日怎么得空来我们古韵轩做客?”
一个身着大褂,两鬓斑白,年近五十的中年人大笑着。
“哈哈哈,徐老板,我这不是听说你这儿新来了一批鬼货,所以特意来瞧瞧!”
鬼货是句行话,专门指盗墓人,挖掘盗窃古墓得来的古文物。
老板笑着压低了嗓音。
“这东西我可不敢摆在外头,您若想看,就跟我来内室吧。”
“哎,不急着瞧那东西。”
裴振远摆了摆手。
“我方才听着小兄弟说什么死气,倒是新奇得很哪!”
老板没想到,裴振远这样鼎鼎有名的鉴宝大师,居然会在意秦一这样一个外行人所说的话,给气笑了。
“哎呀,裴先生,怎么连您也跟我说笑?那死气之说,分明就是无稽之谈嘛!”
老板一边招呼着贵客,一边用轻蔑的眼神看向秦一和苏雪晴。
“不不不,徐老板,你这可就浅显了。”
裴振远将自己前些日子身上发生的灵异事情,同老板娓娓道来。
“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常年和古董打交道,这些东西又大多来自墓葬之中,不太干净。”
“前段时间我身子骨不大顺畅,每晚一睡觉就做噩梦,鬼压床那更是常有的事。”
“我请了好多大夫,中医西医都看过了,愣是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去古玩街上的时候,被一个摆摊算命的瞎子给叫住了。”
“他说我身上死气缠身,需得去一去晦气,否则怕是夜夜都睡不安生!”
“我听了他的话,拿了几张符纸回去,贴在床角。”
“你别说,还真有用!当晚我就睡得香了!”
“后来啊,我想去谢一谢那个算命的瞎子,人家却不在那条街上摆摊儿,不知去向了。”
提起那个老瞎子,裴振远还是十分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