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得意忘形啊！被人盯上了都不知道。
夜尘告诫自己，以后再不能这么大意了。
跟踪那人离得很远，每当夜尘停下，他就装作在店面里购物或是蹲下系一下鞋带。
夜尘一走，他又跟上……
劫色？
谋财？
害命？
夜尘做了一个排除法，不是谋财就是害命。
至于劫色——对方貌似也是男的！
夜尘继续哼着小曲儿，悠哉悠哉往城中村方向而去。
大约半个小时，他穿过城中村，来到城郊一处小河边。
放眼望去，远山在夕照下棱角格外坚挺。
河里，水草丰茂，鱼虾混游，好不惬意。
想当年，这里是枫城大学恋人们的实习基地。
他也经常带柳允儿来这里摸鱼。
风吹草低见流氓的场景随处可见，即使被别人撞见了，也往往是一笑而过。
今天，他要在这里抓一条鱼——一条鬼鬼祟祟的小鱼。
“朋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夜尘嘴里说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里的鱼儿，仿佛是在跟它们对话。
四野，只有风吹草动的簌簌声响。
“你说这鱼儿它到底快不快乐啊？”夜尘似自言自语，又像在问谁。
还是没有回应。
“特么的，再不滚出来老子拿你喂鱼！”夜尘没耐心了。
他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射向一处草丛。
仍无动静。
玩躲猫猫是吧？夜尘弯腰捡起一块瓦片，手一挥，瓦片疾速没入草丛中。
“我草泥马……”
草丛里霍地站起一个黄毛男，手持一根长棍骂骂咧咧朝夜尘冲了过来。
夜尘仔细一瞧，来人身形瘦削，黄色爆炸头，短袖t恤前胸印着一个火影，破洞牛仔裤。
破烂小贱男！
转眼间，黄毛已冲至夜尘身前，只见他左手按在额头，鲜血沿着鼻梁直往下流，很是骇人。
“呼”的一声，黄毛不由分说，右手长棍照着夜尘头颅就是一下。
夜尘冷笑，出手如电，抓住棍子末端，顺势一带。
“呯——”
黄毛应声落入河中。
“咕噜……咕噜……”
黄毛连灌了几大口水才勉强站稳身形。
青青水草间，一只黄毛落汤鸡扑打着翅膀。
“你特么，凭什么甩石头打我？”黄毛怒视夜尘，额头的血迹被河水浸染，露出一道两寸来长的创口，白森森的，很是狰狞。
“你说呢？”夜尘似笑非笑。
“莫名其妙！你得赔老子医药费，精神损失费……”
“哦，看起来，我是冤枉你啦？”
“赶紧拉老子上来！”
“好的。”
夜尘应着，“啪”一棍击在黄毛头顶。
“啊……”
黄毛惨叫，双手本能去护头顶。
又是“啪”一声脆响，黄毛十个手指皮开肉绽，血沫飞溅。
“你特么有病——”黄毛怒不可遏，弯腰去河底去寻石块。
血肉模糊的指背刚一接触水面，痛得他连连甩手，倒吸凉气。
“说，跟踪我这么久，到底有何企图？”夜尘扬了扬手中棍子。
“谁跟踪你啦！你特么自作多情……”
“噼噼啪啪……”
黄毛避无可避，一狠心猛地蹲下身去，没入水中。
“呵呵，落汤鸡变憋气王八啦？”夜尘不由好笑，“我倒要看看你能憋到几时！”
半分钟不到。
黄毛从水中轰地站起身来，满头满脸血水混流，呼呼喘着粗气。
“说不说？”夜尘作势又要开打。
“老子真没跟踪你！”
夜尘一棍击落，这次黄毛早有准备，马上蹲入水中。
夜尘棍长莫及，一时拿他没办法。
不过，夜尘也不急，顶多半分钟，黄毛会自己浮出水面。
一而再，再而三……
黄毛被折腾得几近虚脱。
当夜尘再次扬起手中棍子，面色惨白的他终于变相告饶，“别折腾老子啦！不就是跟踪一下么，犯得着下这种毒手？”
“跟踪我干嘛？”
“我们老大——”黄毛喘了几口粗气，“让弟兄们一旦发现你就盯紧了。”
“你们老大是谁？”
“向添戈。”
“向天歌？怎么不叫白毛？”
“……”
“回去告诉你们老大，有什么事，正大光明来找我。”夜尘把手中棍子掷向黄毛，转身离去。
黄毛拖泥带水躲到一边……
半晌。
他赤足爬上河岸，一屁股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
他的鞋子，已深陷河底淤泥之中。
好不容易恢复一丝神气，他摸出手机准备向老大请罪。
手机关机了——开不了机那种。
“妈滴，整天广告顶级防水，无良商家！”
……
红日最后吻了一口地平线，心不甘情不愿地沉入西山。
枫城人民医院，icu。
柳允儿捧着一碗热腾腾的药汤走到病床边，“成道，该喝药了！”
黄成道斜靠在床头，目似瞑，气不顺。
柳允儿在床沿坐下，再次柔声道：“成道……”
“傻毕，你烦不烦？”黄成道含怒挥手。
“啪嚓”一声，碗掉落地面碎了，药汤溅了一地。
柳允儿怔怔地看着黄成道，眼里噙满了泪水，“成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要老子怎样？老子还能怎样？”黄成道瞪着柳允儿怒吼。
柳允儿浑身一哆嗦，起身退至墙角。
“滚！有多远滚多远——哎哟——嘶！”
黄成道一激动，小腹下一阵剧痛传来，直把他疼得两腿一缩，冷汗直冒。
“成道，你怎么了？”柳允儿急忙回到床边，却又手足无措，只能眼睁睁看着黄成道受折磨。
好一阵子，黄成道疼痛稍微轻了一些。
凝视着一身少妇打扮的柳允儿，他眼神极度复杂。
“成道，不管以后如何，我们共同面对！”柳允儿把黄成道的双手握在掌中。
“允儿，你看我已经这样……”
“成道，现在医术这么发达，你自己千万不要放弃！”
“允儿，我……”
“别说了，好吗！”柳允儿轻抚黄成道面庞。
黄成道顿时老泪横流，扑在柳允儿怀里泣不成声。
正在这时，icu门“嘭”一声被踢开，一道人影闯进屋来。
来人，正是黄成道的秘书柯碧凡。
柯碧凡身后，一个小护士边追边喊：“这是医院重地，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