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皇宫外停下了,在宫门外就要下马,身上的佩剑盔甲全要卸掉,竹苓正在卷自己的长鞭,正卷了一半,后面有辆马车停下了,竹苓扭头去看,一辆十分豪华的马车正正当当停在他们身后。
叶承谦也看见了,小声的同竹苓惊叹:“京城的马车这么豪华吗?”
北地艰苦,并不崇尚这类骄奢生活,叶湛央又信奉孩子们摔摔打打活得更皮实些,因此哪怕叶湛央是一品大员,府里也没这么精心的养护过两个孩子。
里面一掀帘子,一个侍女站在马车下面恭敬的扶着一个看上去十几岁的少年下马车。那少年面相还算端正,但那目光就叫人不怎么舒服了。他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的打量了一番风尘仆仆的众人,此时卫青厉他们也卸了盔甲,看上去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年人,带着两个半大孩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厉害角色。
那少年不明所以的嗤笑了一声,扶着人下了马车,径直往宫门走,路过竹苓的时候,还蔑视的看了一眼叶承谦,嘲笑道:“没见识。”
显然是听见了刚才叶承谦的那句惊叹。
叶承谦瞪大了眼睛:“你!”
竹苓一只手拉住叶承谦,甚至懒得计较这种幼稚把戏:“承谦,姐姐教你一条人生哲理,不与蠢人多做计较。”
叶承谦看看那少年,再看看竹苓,乖巧的点头:“哦,记住了。”
那少年猛然回头,本来带着高高在上的那张脸一下子变得十分狰狞:“你说什么?”
竹苓把鞭子卷好了捏在手里:“怎么,听不大懂人话?”
那少年一下子挥开侍女的手,指着竹苓的鼻子破口大骂:“小贱人,你知道我姑姑是谁吗?你敢这样跟我说话,你是哪家的,待会儿定要让我姑姑扒了你的皮!”
余蒙和卫青厉等人当即变了脸色,将军遗孤岂能任由他人如此辱骂?
但竹苓却不紧不慢的摩挲着手里的鞭子:“承谦,姐姐再教你一条,就是遇见这种冲撞到你脸上的东西,就别太客气。”
说罢,不等余蒙他们反应过来,抖开手里的鞭子,一鞭子抽在了这破口大骂的少年脸上!
“啊!”少年甚至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惨叫一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竹苓手里的鞭子已经不停歇的又落下了。
“跟我在这儿摆谱儿?皇城门前,天子脚下,苍国子民是根,皇上是尊,你姑姑是哪个,倒叫我听听?”竹苓说一句话抽一鞭子,很快抽的这少年身上的绸缎衣衫破烂,遍体鳞伤的。那少年的侍女家仆纷纷上前阻挡,却被卫青厉等人直接拦下。
等竹苓抽的差不多了,这才重新慢条斯理的把鞭子重新卷起来,把沾了血迹的鞭子客客气气的递给宫门口的侍卫,这才转了头,对着宫门口来迎他们的大太监客气的笑了一下:“见笑。”
“叶姑娘客气,您这边请吧。”大太监是当今皇上的太监大总管,是天子幼时就相伴在身侧的老人了,比起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一般的妃嫔大概都比不过的。
齐公公怎么会不知道这少年是谁?但既然齐公公在他挨打的时候冷眼旁观,想必是也分得清孰轻孰重。竹苓把手背在身后,心里清楚明白,这少年大概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仗着长辈作威作福罢了,碰见竹苓和叶承谦这样身份敏感,打不得骂不得的重要人物,照样挨鞭子。
一行人谁也没管那少年,径直离开,只有齐公公随口关心了一下:“赵公子,您快去找个大夫看看吧。”
不过怎么听,好像也是嘲讽大过于关心。
那位赵公子如何竹苓不知道,不过众人跟着齐公公走了一段不短的路,来到了御书房。
齐公公去通传,很快就让他们进去。
竹苓带着好奇跟在余蒙身后走进御书房,行礼的动作行了一半,就被叫住了。
“又不是上朝,没那么多规矩。诸位此行辛苦,不必再如此繁琐。”皇上的嗓音中带着种上位者独有的威严,但语气却十分温和,每人都赐了座。
众人规规矩矩谢过了,这才坐下,竹苓好奇的打量这个皇帝,他面容并不出众的俊逸,但十分的端正,而且正值中年,国富力强,身上自然而然地带着意气风发的感觉。
见竹苓在看他,他叹了口气:“这就是湛央的儿女吧。湛央为国捐躯,使那些蛮夷闻风丧胆,他的女儿也不容小觑,小小年纪,杀的科察的两个儿子拉尔察和纳察毫无还手之力,也算为父报仇,若是个男儿身,日后也当是我大苍一员悍将。”
竹苓:“即使是女儿,一样能做一员悍将。“
皇上一愣,旋即十分赞叹:“好啊,好啊!不愧是湛央的女儿。”
接下来竹苓和叶承谦听了几句安慰和惋惜,带着一大堆皇上的赏赐,出宫了。
叶湛央身为一品大员,在京城肯定是有宅子的,而且面积还不小,环境也比乌东城的好了太多,叶湛央隔几年就要进京述职,一家人都是一起回来的,但一般也住不了几天,所以竹苓对叶府也只是有点印象而已。不过府里面的侍女小厮,管家之类的还是俱全的,两人也不必担心这些。
而且叶湛央夫妇都已经身亡,乌东城那边应该是再也不用回去了。竹苓转头杀回去可不止杀了科察的两个儿子,回来的时候还回到乌东城,让人把箱笼东西收拾了一下,愿意跟着的的就进京,不愿意的就把身契放了给一笔银子。八壹中文網
但是带着东西赶路肯定是没有竹苓他们轻装策马来的快。所以乌东城那些家仆小厮大概还要再有一个月才能到京城来。
送竹苓回叶府的是一位小齐公公,据说是齐公公的干儿子。叶府的管家知道今天大小姐已经进了京城,从晌午就开始站在门口等两位小主子。京城叶府这边的管家是竹苓和叶承谦母亲的乳母的儿子,十分可靠,听闻两位小主子回来,又是心酸又是难过,早早的就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