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赶到众和影视城的时候,场地上搭了很大的景,周围全都是人。
因为她是开着劳斯莱斯进来的,工作人员虽然不知道这是哪个剧组的,但也没人拦她。
搜寻了一圈,云梦发现自己的眼睛变得好敏锐,在场少说也有一千人,但每个人的脸她都看得很清楚。
没一会,她就在人群中找到了江湖海。
“鲨鱼头,我弟弟呢?”
江湖海一看云梦脑门,吓得战术后仰,“卧槽,梦姐你……”
他想说的是,你这个蓝星值合理吗?
八亿多!
我现在都没有八亿!
但大导演张元就在他旁边,他不好太过夸张,于是强忍住了内心的震惊。
这位张导,名列帝都四大导演之首,特别擅长军旅题材的电影,以前是拍一部火一部。
但近两年不太行了,好演员难得找,熟面孔大家又看腻了。
而且他也想网罗一批年轻观众,所以才大驾光临华州众和影视城,想挑几个像样的年轻演员。
现场来了七八家一线经济公司,那些大名鼎鼎经纪人都想把自家艺人往张导的电影里塞。
甚至有的为了竞争,声称只要能演不要片酬,也有的声称只要能演,直接带资进组。
“云宏娃儿换衣服去了。”
江湖海说完后,心里开始忐忑,他真没想到竟然这么多人抢一个角色。
云宏不是科班出身,毫无演艺经验,这怕是要黄。
远处临时搭起的帐篷内,连续走出来十几个穿着迷彩服的年轻人。
云梦一眼就瞧见了云宏,见他妆造过后,脸上涂的花花绿绿,穿着防弹衣,踩着长靴,还蛮像那回事的。
来都来了,就让孩子试一下吧,云梦没有急着拉他回家,反而有点看热闹的意思。
张大导演本人就是将门之后,他看着一排的小鲜肉,中气十足地吼道:“都给我站好,腿弯着是什么意思,娘们唧唧的!”
云梦一听不乐意了,这什么导演,骂人别带娘好吗,她就是娘们,但她站的比那几个所谓的鲜肉直多了。
被张导这么一吼,有几个没吃过苦的心里已经开始埋怨经纪人了,去舞台上假唱骗那些傻叉粉丝不舒服吗,非常来这受苦。
“开始试戏!”
导演一声令下,几架大鼓风机开始哗哗的吹,地上是早就搭好的沙漠场景,沙子都是真的。
一排小鲜肉事先都有人跟他们讲了戏,这场演的就是在沙尘暴中迷路的小队试图跟大部队汇合。
沙子在强风下哐哐往脸上砸,逼得人睁不开眼,有几个体力差的,根本就爬不动,被导演逮着一顿怒骂。
“一群软骨头,整天浓妆艳抹的哪像个男人!”
但云梦知道云宏一定没问题,他从小风吹日晒,这点沙子算什么。
果然,几个一马当先的小鲜肉中就有云宏。
“卡!”
张导一喊,鼓风机立刻停下。
“那几个爬不动的怂蛋,可以滚回去了!这点风都受不住,哪个观众愿意相信你们能保家卫国?”
这一轮就筛掉了一半的人,这些人大多都是一些唱跳一般,只会点花拳绣腿的爱豆。
下一场戏,小队精疲力尽,快死的时候,天降大雨救了他们。
云梦眼看着七八个拿着高压水枪的工作人员就位,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把云宏扯下来,这是打算下雨吗,这是要喷死他们吧。
但看见云宏脸上坚毅的眼神时,她又犹豫了,也许弟弟,是真的想试一试呢。
“开始!”
张导一声令下,“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看见云宏躺在沙堆上,张着嘴,大口接着“雨水”,云梦突然心口一痛,这些年,这孩子怕都是这样过来的。
“那个瘦瘦小小的,是谁家的艺人啊?”
张导一发问,江湖海连忙说道:“张导,是我家的,叫云宏,还没出道呢。”
“哦?”张导微微吃惊,“没出道能演成这样,不错了。”
云梦现在不仅眼睛好使,耳朵也灵敏,她真想说一句,这不是演的,这就是这孩子十几年的生活。
这一轮又筛选掉了一半,只剩下四个小伙子。
“两两一组,互相商量着在剧本里挑一段戏演给我看看。”
张导说完,与云宏一组的演员蒋丞是科班出身,而且还出演过几部网剧的男一号,经验上绝对占优势。
他见云宏老实巴交的,看着剧本一脸懵懂,一看就是纯新人。
“弟弟,我们选这段好不好?我演父亲,你演儿子,你台词少,不难。”
蒋丞挑的这段戏讲得是士兵儿子立了军工,好不容易到了大将父亲面前,但父亲不肯认这个私生子,还出言辱骂。
其中大将父亲的戏看着情绪爆发的部分较多,但实则好掌握。
而士兵儿子虽然台词少,全程就是被爹骂,但实则那种隐忍的情绪极难掌握。
这显然是挖坑了,云梦和江湖海自然看了出来,但江湖海着急,云梦不急,她本就不想云宏被选上。
“开始试戏!”
蒋丞披着军大衣站在台上,对着群演开始说台词。
“历史上所有伟大的成就,都是由于战胜了看来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取得的,我们今天的这场战役……”
云梦瞧他念了半天,台词确实还可以,面对镜头也很专业,再看云宏的样子,好像连机位在哪都找不到。
弟弟的演艺事业要黄了,云梦却开心得很,或许这就是,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感天动地姐弟情吧。
她暗自高兴时,已经到云宏出场了。
他要做的是,领取奖章,然后当众认父。
就那几步路,张导就皱了眉头,“老江啊,你家艺人连基本走位都不会啊?”
江湖海干笑了两声,“新人嘛,刚从补习班拉出来的。”
这时,轮到云宏说台词了,也是他唯一的台词,“父亲,我是马冬梅的儿子。”
这句台词说得太硬,蒋丞都差点没接住戏。
差点被一个新人耍了让他更加恼羞成怒,他突然临时加戏,一巴掌把云宏扇在了地上。
“你叫谁父亲!那马什么梅,什么冬梅的,我根本就不认识!”
“你是哪来野种,竟敢在这胡乱认爹!”
野种……野种……
云宏脸色呆滞,反复重复着这两个字。
“卧槽,你不说新人吗?怎么突然就入戏了!入得好啊!”张导有点兴奋,这没个几年功底演不出这种呆滞中又带着愤怒和绝望的效果。
“我不是野种。”云宏红着眼睛,情绪完全投入进去。
“你不肯认我为什么要生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