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寺的香火果然很旺。
前来礼佛的人络绎不绝,甚至有一些贵族女眷是听闻青云寺的名声,远道而来。
莫姨娘在佛祖面前,虔诚的跪下,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祈祷。
我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她。
“信女吃斋念佛,愿佛祖保佑,家族安宁,玉落顺利成婚,玉萱平安长大……”
她又虔诚地磕了个头。
这一切做完,莫姨娘起身看向我:“落儿,你不去拜见佛祖吗?”
我摆了摆手:“就不去打扰佛祖的清静了。”
莫姨娘也不强迫我,无奈的笑笑,牵着我的手往外走。
刚刚抬脚,她的目光就顿住了。
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是一个中年和尚,正在谦逊有礼地跟“施主们”聊天。
我问莫姨娘:“认识?”
莫姨娘凄然一笑:“旧日故人罢了。”
此时那个中年和尚仿佛感受到了背后的目光,他送走礼佛的香客,遂回过头来。
见到莫姨娘的那一刻,他神色并未有任何波澜,反而客气的微微颔首:“莫施主,好久不见。”
再看向莫姨娘,此时她居然泪流满面。
此时,我感觉自己在这里有些多余,识趣地说:“这青云寺好大啊,姨娘我先自己去逛逛,待会来找你。”
便迅速溜了。
容国皇宫。
皇帝萧见祈端坐在龙椅上,肃穆威严,刚听了大臣的奏报,说是户部侍郎郭魁虽死,但他的党羽却形成集团,即便是一网打尽,也有漏网之鱼逃之夭夭,而那逃亡出去的党羽之首领,叫做樊不成。
半个月过去了,萧见祈派了无数暗影杀手,意图将其诛杀,却还是让樊不成等人逃脱。此时的他,眉眼之间蹙成一团,怒气在丹田凝聚。
“陆离,你是怎么办事的?”
暗影首领陆离毕恭毕敬跪在地上:“主子,樊不成太过狡猾,此事是我没有安排好,主子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必定将樊不成拿下!”
萧见祈瞧着陆离,目光深深:“陆离,我把整个暗影交到你手里,更是封你做皇宫的将军,允许你随意出入。你可不要再让我失望啊。”
陆离深深颔首:“在下领命!”
青云寺。
把青云寺里里外外转了个遍,我颇为无聊。像这等靠近佛祖的地儿,实在不适合我。心想着莫姨娘和故人应该叙旧叙的差不多了,便折回去。
随行的丫鬟告诉我,莫姨娘已经到客房休息了。
见莫姨娘一副心神恍惚的模样,我心下好奇,追问起来她和那和尚的故事。
我以为她不会说,结果她目光望着虚空,仿佛陷入了回忆,开始把当年的那段故事娓娓道来——
“当年我和你一般大,是莫家最受宠爱的小姐。
大家都说莫家的姑娘长得如花似玉,前来提亲的人踏破门槛。可是我心高气傲,偏偏看不上那些世家贵族的公子哥,只对青梅竹马的叶家大哥钟情万分。
可是叶家落魄,我爹娘瞧不上他,便从没给过他好脸色看。我跟爹娘说,叶城虽然家穷,却志不短,他习得一身好武艺,来日也能傍身。
那时的他,也想来我家提亲。可是我爹娘,怎么都不愿意。
后来家中出了事,爹爹因“青台诗案”获罪,为了在蔡相手底下活命,家族就把我送给了蔡相。“
听到这里,我已经开始为莫姨娘感到难过了:“你爹娘怎么这样?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你爹娘可真是刻薄又势利。”
莫姨娘继续讲她的故事,只是不知从何时起,泪水在她脸上,已经勾勒成两条浅浅的河流。
“一开始我是死也不愿嫁。我心想,大不了和叶城私奔,我们去一个很远很远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可是,我娘以死来逼我,她说,如果我不嫁,我们全家都会死。
我放弃了。
嫁过去的那几天,我每日以泪洗面,却还要在你爹面前强颜欢笑。他看着我的目光柔和,可我又怎么不知道,透过我,他看的是另一个女子,也就是你娘啊。
慢慢地,我就认命了。生下小玉萱,我更是觉得这后半辈子,就在这偌大的相府过下去也就够了。
有一次烧香拜佛,偶然来到青云寺,我见到了他。我才知道,原来我嫁人后,他就终身未娶,而是来到这里当了和尚。”